“行了。”
一直沒有怎麼吭聲的掌門終於發了話:“不管事情如何, 人妖殊途,我們禦靈宗的人,就沒有和妖成親的道理。”
他的眼光掃過徐川柏:“彆說什麼你退出宗門的玩笑話, 古有哪吒削骨還父,削肉還母。你若是要退出宗門, 先把這些年作為大弟子享受禦靈宗的好處吐出來。我們不要求彆的, 隻廢了你靈根和一身修為,讓你做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你可願意?”
徐父忙道:“掌門師伯,這孩子……”
“你也給我閉嘴,靈仙的話雖然不好聽, 但有句話說的對,這孩子就是像你,你太寵著他了, 以至於他這麼無法無天,不知道規矩。”
他頓了頓,又說:“總而言之, 機會就擺在他自己前麵, 他選擇離開,那廢了這一身根骨, 若是留下,就彆再想那狐妖之事, 若是再有糾纏, 那就是宗門的罪人。”
掌門雖也算是看著這個孩子長大, 但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多了,畢竟不是親子,比起宗門的榮耀來說,徐川柏當真算不得什麼。
徐川柏臉色瞬間變得十分蒼白,倘若他如今是和胡仙仙兩情相悅,為了心愛之人的性命,然而他不過是在單相思,一旦被廢了修為逐出師門。
且不說他以往得罪了多少人,有的是人落井下石,關鍵是他成了一個廢人,很快就會老死病死,那還拿什麼胡仙仙長久,他完全不可能再博得她的歡心。
妖族是崇拜強者,不憐惜弱者的。
徐川柏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最後終於在掌門的絕對強權中敗下陣來,他神情頗為痛苦地說:“我選擇留在宗門,不再肖想那狐妖。”
“你以心魔起誓。”
“我以心魔起誓,絕對不會同她再有糾葛。”
無論如何,事情已經發展至此。他不能把胡仙仙再牽扯進來。
徐川柏對自己說:就當是為了胡仙仙的性命吧,他們兩個可能注定這輩子沒有什麼緣分。
徐父鬆了口氣,不過因為徐川柏鬨騰的緣故,宗門還是下令把他關在思過崖麵壁思過。
一場鬨劇就以徐川柏向宗門妥協這麼落幕,當然了,徐父還要觀察一段時間,確定兒子當真是死心了才行。
如果徐川柏真的死心了,他也不至於對狐妖下手,免得事情爆了出來,兒子同他離心。
等人散去,蘇卿又同師父練靈仙走,衛天冬喊住她們兩個。
“師弟,我有些話想單獨同你說。”
他又轉向練靈仙:“師叔……”
練靈仙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們去吧。小年輕真是的,說個話還要神神秘秘的。”
練靈仙對衛天冬這個師侄還是很看好的,不然當初也不會把弟子交由他來照顧。
兩人步行回到衛天冬的住所,後者才說:“師弟,當初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你說的是什麼事情?”
“就是當初,徐川柏把你帶回來的事。”
他當時的做法就是袖手旁觀,一句話也沒有同師弟說。
蘇卿搖頭:“你說這個,事情都過去了。”
衛天冬的神情便有幾分放鬆,但他還是想要一句更為確定的答案:“你真的不怪我?”
蘇卿點頭:“真的不怪你。”
怪衛天冬的是倒黴的狐妖胡塗塗,但即便是胡塗塗,在關於報仇的許願中,也沒有反過來殺了衛天冬的意思。
她是一隻走正道的妖,若是蘇卿用了她的身體,直接作孽把罪魁禍首都殺死,那蘇卿要殺的就不隻是衛天冬,還有整個禦靈宗,妖王和她手下的妖怪,甚至是她的親姐姐胡仙仙。
要是一門心思沉迷報仇,那就不是胡塗塗了。
至於之前那麼點小事,蘇卿說:“我同師兄那個時候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倘若一味指望彆人照拂,我又如何能夠有現在的成就,更被說在大道上走得遠。”
衛天冬這才放下心來。
蘇卿又說 :“徐川柏的事情,你是什麼看法?你也覺得是因為他受了狐妖蠱惑,是狐妖的錯嗎?”
衛天冬說:“對普通的人類來說,有些的確難以抵抗狐妖之類的魔力,它們天生帶了魅惑技能,有時候便是無
心,也能勾得其他人對它們動心。”
所以凡間常有什麼書生富家子被鬼怪邪魅勾了魂魄,清醒過來卻瑟瑟發抖。
“你的意思就是為徐川柏說話了?!”
“我話還未曾說完。”
衛天冬又說:“不過隻要不是主動魅惑,一般情況下,這迷惑也很快會解除。而且徐師侄並非普通人,他的修為並不低,又有徐師兄給的那麼多抵禦魅惑的法寶,不應該會輕易中招。我方才觀師侄的神色,他的確神台清明,理智尚在。”
“那就是徐川柏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