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名!”不等穆青有什麼反應,安奴卻是已經叫了出來。Du00.coM他看著穆青,似乎像是下一刻就要興奮地喊出來,可是最終還是克製住了,扭頭跑去了另一邊的屋子。
裡麵擺著穆青母親的牌位,想來安奴是去朝夫人報告好消息了。
穆青說沒有高興是假的,把那兩個字妥帖的放到袖中,臉上的神情也徹底放鬆下來。縣試的頭名,不僅僅是拔得頭籌這麼簡單,這也顯露了一個訊號,穆青在府衙前麵的那一番動作並沒有招致董知府的厭惡。
這很重要,旁的不提,這童生三試上穆青是走是留其實都是拴在董知府身上的。
錢主簿是來報喜的,穆青也不吝嗇,去了兩枚小銀錠用紅紙包了放到錢主簿手裡。錢主簿幫他辦了戶籍,給他做了擔保,這些酬謝還是當得起的。哪知道錢主簿卻是把銀子重新放回到了穆青懷裡:“老夫姓了一輩子的錢,對這些早就不甚在意了。倒是你,孤身一人在外,用錢的地方多,自己個兒留起來吧。”
說不愛錢,其實是假的,但錢主簿卻是是真的不想收穆青的銀子。他不缺錢,而眼前這個少年承了他太多的人情,如今錢主簿看出了穆青的才華,就更加不介意讓對方承他更多的情。
穆青沒有先生,沒有背景,而錢主簿這個保人卻是他現在關係最親近的人。
日後穆青在桂州城,是好是壞,都與錢主簿息息相關。
“過些日子的府試院試不得大意,定要好好考的。”錢主簿又似乎輕描淡寫的提起,“今年的煙火大會時會有上麵的人來觀看,董知府的意思是讓文章出眾的學子作陪。”
桂州府是以文著稱,但各種娛樂活動也是不少的。為了博官聲,曆任桂州知府都是不大吝嗇這方麵的錢財,努力與民同樂。每每到了臨近新年時候更是各種燈會廟會盛行,而臘月二十五開始的連續數天的煙火更是久負盛名,引得不少人前來觀看。
說是作陪,但實際上怕就是個文會詩會。穆青不曾參加過那些文人學子之間的聚會,也並不認識很多人,若是可以得了這次機會卻是個揚名的好時機。但穆青並不想揚名,他希望能賞識他的人隻有那一個就足夠,不過錢主簿提起的另一件是讓他注意起來。
穆青往錢主簿的茶碗裡續了一杯,而後笑著問道:“錢主簿果然是董知府身邊紅人,消息靈通。卻是不知這次來的是哪位大人?”
錢主簿瞥了眼穆青,端起茶盞碰了碰嘴而後道:“隻聽聞是位學士大臣。”
穆青卻是輕輕蹙起了眉。大周朝並不忌諱讓官員回鄉省親,忠孝兩全,算是比較人道的。不過即使回鄉省親的怕都不大願意驚動各省官員,這般參加宴會興師動眾,怕是身上有差事。
學士大臣……
穆青轉了轉眼睛,看著錢主簿,卻見對方也看著他,眼睛裡帶了些精明。
突然明白過來,院試之後便是鄉試,自會有上頭派來的學士大臣擔任主考。這位怕就是上麵派來的!
這個消息算得上是機密了,穆青隻覺得錢主簿那張臉瞬間變得可愛非常。臉上的笑越發真心實意,穆青專屬於少年人的聲音清脆非常:“謝謝錢主簿提醒,學生定然刻苦讀書,不負期望。”
錢主簿臉上這才重新有了笑紋兒。說起來這些事情是絕對不能透露的,但是或許是為了穆青,又或許是為了自己,錢主簿想把這個信兒給他,但又不好明說。這小子倒是聰明,能想到便是好的。
穆青這回倒是真的感激了,他想留錢主簿吃飯,卻見對方擺擺手,隻道錢氏還在家中等著自己不便多留,然後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