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寫完了這三個字自己卻是搖了搖頭,鵝毛筆畢竟不如鋼筆,這宣紙也太軟了些,寫起來不是很舒服。等明天去買一些便宜的紙回來,裡麵雖然雜質多但勝在硬一些,可能用鵝毛筆寫出來的效果會好。
不過不論穆青滿不滿意,鄧元柄是覺得很驚奇。
他幾乎是用搶的吧穆青手上的鵝毛筆拿過來,左看看,右看看,然後還自己沾了沾墨水兒試了試。穆青是察覺到這人對於新奇的事物有著無可比擬的好奇心,自然也不介意,還幫他磨了些墨。
習慣了拿毛筆的手拿起鵝毛筆來自然不是很順暢,但是鄧元柄倒是有了另一種寫字的感覺。
“穆公子,你總是能讓我驚訝。”鄧元柄把鵝毛筆遞回給穆青,神色讚歎。
穆青笑道:“不過是小玩意罷了,這些奇巧之物隻是為了方便。”
“隻要有用就是好的。”鄧元柄倒不似那些酸儒一般固守成規,或許是商人眼界開闊,對於這些倒是開明的很。
安奴正在廚房裡烙餅,過兩日就是府試的日子,已經有了縣試的經驗,這次做起準備來安奴倒也是得心應手井井有條。鄧元柄隱約聞到了廚房裡飄出來的麵香味道,看看日頭,還不到吃飯的時候。
“是安奴幫我烙餅,”穆青對著鄧元柄說道,“上次波折不少,安奴這回就想著早早準備起來,那些衣衫鞋襪都是特備做的不帶口袋夾層,萬事都很小心,省得再招惹麻煩。”
“上次的麻煩可不是你招惹的。”消息靈通如鄧元柄自然是知道那件事情的始末。
穆青笑笑:“我現在無權無勢,還是妥帖著的好。”
無權無勢。
四個字,輕輕淺淺,道儘心境。
鄧元柄沒有多留,畢竟在過幾日就是府試,不比縣試那般簡單,還是讓穆青早早複習的好。
不過穆青卻是開口,叫住了鄧元柄:“鄧先生可否幫我一個忙?”
“穆公子不必客氣,儘管說來。”
“我知道現在桂州城裡投出了不少說書攤子?”
鄧元柄點點頭:“是,是有不少,尤其是西廂白蛇大賣以後,不少認字讀書的人就開始到外頭幫人說書,賺的不多,雖說說的是我印出來的書,但我便也不曾問起。”
穆青本就不是想去找麻煩的,桂州城裡認字的人多,不認字的也不少,說書先生不僅可以給不認字的百姓找些生活樂趣,還能打響名聲,目前來說是利大於弊的。穆青想做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鄧先生,我現在備考,時間可能比較緊,可否幫我留心一下那些說書人,若是有那等好的還請幫我記下名字。”
鄧元柄對穆青這個要求有些意外,若是想揚名有祥慶班,還有分紅,那些說書先生可以不理,但並不意味著要把民辦生意轉為官方授權。
而且,祥慶班現在已經有了鄧元柄的投資,賺錢的生意鄧元柄是絕不會放手的。
穆青看出了鄧元柄的疑惑,輕輕一笑:“我讓鄧先生注意沒有彆的意思,是我自己有用處,我的本子還是最先提供給祥慶班。”
鄧元柄這便安了些心,笑道:“那我會替你留意。”
“我要的,不是認字多學問大的,”穆青微微湊近了鄧元柄,“我要那些說起話來滔滔不絕,不一定要有規矩有根據,隻要是說出來讓人信服就好,而且品貌一定要端正好看,仙風道骨的最好。”
這形容,怎麼那麼奇怪?
鄧元柄眼皮抖了抖:“穆公子,你這是找說書的還是找神棍?”
穆青嘿嘿笑了笑:“不要說神棍,多難聽。”
“神棍還有文雅的說法?”
“有啊,我叫他‘傳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