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奴這才似乎驚醒一般跑去廚房,把在鍋子裡溫著的飯菜端出來,擺上了桌。穆青今天又是付出了腦力又是付出了體力,累得厲害,拿起筷子就開吃。
安奴卻是吃不安穩,偶爾還會往門外看,到底沒忍住問道:“主子,你不怕他去了衙門告我們麼?”
“告我們什麼?”嘴裡塞了肉,滿滿當當,穆青腮幫子鼓起來的時候像個小鬆鼠,說話也不甚清楚。
安奴抿抿嘴唇,想了片刻:“告……告我們打他啊。”
穆青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抿了口茶,看著穆青笑道:“那就由著他去告好了,沒人會理會他的。”加了筷子青菜放到碗裡,穆青用筷子尖兒把裡麵的胡蘿卜往外挑,“我們的戶籍是落在桂州府,根兒也在這裡,你有沒有賣身契落在他們手裡,而且我今天師出有名,他自己跑進來,就是私闖民宅,打死都活該。”
安奴想了想,也是這個理兒,卻依然有些不安心:“若是穆家再來人呢?”
“來一次打一次,我說的不是假話。再敢來,我不僅要打,還要鬨到官府去,讓衙門打得他屁|股開花。”
真粗俗。
安奴決定當做沒聽到,把這件事情就這般放過去了,眼睛看著穆青,在穆青要把胡蘿卜丟出碗裡的時候,安奴又幫他夾了回去:“莫要挑食。”
穆青有些不情不願的把菜往嘴巴裡頭塞,心裡隱隱想著,以後一定要把胡蘿卜這個罪惡的蔬菜剔除出采買的行列。
正如穆青所想,從那以後他便再也沒見過穆武的身影。穆青當初挑了桂州府就是因為這裡沒有穆家的產業,現在看來很是明智。
穆青家中的書本終究有限,而院試和府試相隔時間很短,平時沒事便吃過早晚便帶著書箱去鄧元柄的書館,鄧元柄便專門給他留了一個地方,用屏風在屋子裡做了個隔斷,旁邊便是窗子,打開之後亮堂堂的。
書館裡頭的書很多也很繁雜,但卻被分門彆類擺的很好。鄧元柄雖然是商人,但賺的卻是讀書人的錢,自然是要精心些的。每本書都被夾了書簽,上麵寫著類彆,倒是方便了穆青。
“你倒是清閒得很。”穆青一邊找書一邊對在旁邊盯著他瞧的鄧元柄道。
鄧元柄笑笑:“我是有事情照你說,這不是怕擾了你溫書麼,在等著你呢。”
穆青眼角一抽:“老是盯著我瞧平白的讓人發毛,倒不若直接說了的好。”
鄧元柄也不跟他拐彎抹角,把一本書遞過去。穆青接過,看看封皮,卻是白蛇傳。鄧元柄點了點這本書:“銷路不錯,不過並沒有上一本的分紅那般多。”
“嗯。”穆青點點頭,畢竟是短篇,標價也不似西廂記那麼高,可以理解。
但饒是如此仍有幾十兩進賬。看著幾張薄薄的銀票,穆青笑的見牙不見眼,鄧元柄見了隻笑著打趣他:“就憑你這財迷性子,以後一定要拍去戶部當差,絕對是個隻有進沒有出的。”
“你就不怕我成了貪官?”穆青樂顛顛的把銀票揣起來,隨口回應。
鄧元柄卻是撐著下巴看他:“要是你成了貪官記得告訴我一聲,兄弟一場,記得給我分一杯羹。”
穆青聽了這話隻笑的不停,鄧元柄卻是一個白眼翻過去,不搭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