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這一個晚上過得都很淒慘,肚子疼的難受,偏偏隻是疼,卻沒有彆的連帶感覺。穆青也想過可能是於大夫的那顆藥的的結果,不過比起這個,他更傾向於是自己吃壞了肚子。
又或者著了涼?誰知道呢,反正現在的穆青是沒空思考那些事情的。
在臥室和茅廁間跑來跑去,穆青覺得自己的腿都要斷掉了,最後不扶著牆根本站立不起。不過在太陽升起來的時候,穆青感覺略微好了些,絞痛難忍的腹部有了緩解,臉色蒼白的坐在自己院子庭中的凳子上,連回屋的力氣都沒了。
穆青現在根本思量不急什麼事情,隻覺得倦意席卷,渾身疲軟。
模模糊糊覺得快要睡過去,穆青卻聽到了院門被打開的聲音。想著怕是安奴回來了,便也沒睜眼,隻是嘟嘟囔囔的說道:“你這趟去得倒是久。”
“本王要去何處,還要向你彙報嗎,”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言談間的淡漠讓穆青覺得後背發涼,“昨日讓你去找本王,為何你沒來。”
穆青費勁的從石桌上直起上半身,僵硬的腦袋幾乎是用了一番力氣才算是理解了李謙宇不長的一句話。轉頭看著站在門口一臉淡漠的李謙宇。
若是平時,穆青定然要站起來的,可現在他現在兩腿發軟,整個人都處於有氣無力的狀態,實在是沒有辦法做出反應,所以他隻得苦笑著說道:“李兄,並非我不知道禮數,實在是身子不爽利得很。至於昨天……我倒是見蘭若來過,不過卻沒聽他說起什麼,若是耽誤了你的時辰還望見諒。”
李謙宇挑挑眉,顯然沒準備在這件事情上跟他磨蹭。邁步進了院子,今天的莊王爺依然貴公子般的俊朗,玉帶纏腰,麵如冠玉,白色錦袍在晨光中有著好看的色澤。
撩了衣袍坐在穆青身邊,李謙宇一眼便發覺這個臉色蒼白的人頗有些搖搖欲墜的架勢,伸手直接抽出了彆在腰間的翡翠玉扇頂在了穆青的肩膀,皺著眉把他推遠了些,才不急不緩的說道:“左右不是什麼大事,今天再說也是一樣。隻是本王不知道你現在還有沒有力氣聽。”
穆青扯扯嘴角,到底笑不出來,自顧自晃了晃腦袋,也不知道是在說自己沒力氣了還是在讓自己清醒一些。
李謙宇也懶得去思量他的因由,便直接二話不說拽著他的胳膊把他拉起來,然後在穆青反應不及的時候,直接微微彎腰提住了穆青的腰帶,一用力氣就把穆青扛在身上,飛身離了院子。
這種像是扛大白菜一樣的姿勢實在是讓穆青似曾相識,大頭朝下的經曆顯然不好,不過穆青壓根兒沒有反抗的機會,隻是哼唧了幾聲就放棄了抵抗。
有些難受,幸好他們的院子離得不是很遠,幾個呼吸的時間兩人就到了李謙宇的院子裡。
算起來穆青這是第二次登堂入室,上一次是在詩會之後,具體的細節穆青記得不是很清晰,因為那會兒他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但是根據後來的細節拚湊,那次的經曆顯然不是很美妙。
當然,這一次依然不是很好。
李謙宇大步流星的帶著他進了屋,穆青還來不及注意一下這裡的擺設有什麼不同,就被李謙宇很隨意的扔在了軟榻上。
穆青隻覺得渾身都要散架一樣,低低的痛呼一聲,李謙宇也不管他,直接朝外麵吩咐道:“來人。”
一個王府的下人迅速的從門外進來,低眉順眼的道:“王爺。”
“備份早膳,”聲音頓了頓,李謙宇眼角瞥了一下趴在那裡一臉可憐巴巴的穆青,到底還是多囑咐了一句,“煮些粥來,稀爛些。”
“諾。”
待人離開,李謙宇才走到了軟榻旁邊,低著頭看著穆青,表情一如往常的清淡:“安分呆著,若是讓本王知道你又去惹是生非,本王就把你捆了扔進池塘裡。”
與其說是關心,倒不如說是威脅。
穆青早早的就習慣了李謙宇這種很有個人特色的語氣,隻是在心裡感慨李謙宇連關照人都這麼與眾不同,臉上卻是笑著道:“我曉得了。”
李謙宇點點頭,似乎很為穆青的識時務而滿意。
尋了把椅子放在軟榻旁邊,李謙宇坐下,眼睛時不時的掃過穆青的臉,帶了一絲窺探意味。
穆青已經從趴著改成了側躺,見李謙宇看他,露出了一抹笑意:“李兄覺不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呢?”
李謙宇看著他,顯然被這句話激起了似乎已經許久以前的往事。
那會兒穆青還是個半大少年,李謙宇也正是被驅趕出京的狼狽,他們或年幼或年輕,都過著各自最不如意的日子,在山頂的小屋裡,穆青給李謙宇擋了一箭,等他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李謙宇。
那個人也就是這麼坐在他旁邊,與他交談,各自裝作不知道對方身份,還說得似模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