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鵝人擠到他身邊，拿下了他的電腦，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上不停閃爍的電力係統。地下室的燈搖搖晃晃，終於在企鵝人的注視下陷入了黑暗。代表還有電力的藍色格子在屏幕上毫無規律地移動著，最終，他們定格成了一個巨大的微笑。
“F**k！”企鵝人怒罵了一聲，“蝙蝠俠不對勁，快離開這裡。”蝙蝠俠從來沒耍過這種小伎倆，而且，他心裡麵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告訴他，這種小伎倆更像他的一個住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老朋友喜歡的東西。
“砰——”
企鵝人還沒撤離，他們頂上的天花板傳來了轟鳴聲，天花板上的碎片一個個落了下來砸在他們身上。樓上的燈光照亮了黑暗的地下室，然而在下一秒，不斷湧動的黑暗突然衝進了地下室。
窸窸窣窣的響聲在黑暗中移動，企鵝人終於看清了黑暗中瘋狂飛舞著的生物——那是一群蝙蝠。叫罵聲和槍聲此起披伏，被蝙蝠群遮住了視線的人開槍掃射著周圍，子彈似乎打中了誰，而那聲慘叫也在蝙蝠的翅膀下被吞沒了。
那群蝙蝠在地下室飛了一會，終於露出了中間的一塊空地。用黑傘裡麵的子彈保護著自己的企鵝人像逃難似地跑到了那塊空地，他身上昂貴的皮草大衣早就在剛才的打鬥中變成了一塊碎步，整個人就像在冰山餐廳外麵乞討的流浪漢。
“蝙蝠！你到底要乾什麼？”企鵝人咬緊牙關喊道，他知道蝙蝠俠就在這裡。他是故意的，故意隱藏在暗處看著他，就像在看一隻在他的機關下費儘心思逃跑的老鼠。企鵝人已經很久沒有受過這種羞辱了，等到那個藥物完成，他一定要讓蝙蝠俠碎屍萬段。
但是，他預想中的蝙蝠俠並沒有出現，
最初隻能模糊看清一個輪廓，在蝙蝠包圍的陰影之中，一個尖耳的男人朝他走來。然而，陰影褪去，在那片慘白的燈光之下，企鵝人看著眼前的人卻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你你你，你到底是誰？”用黑傘的槍口對著來人，已經猜到眼前的這個人絕對不是他熟知的蝙蝠俠的企鵝人質問道。
那人頭上的一雙蝙蝠耳朵是尖銳的金屬做成的，銀色鐵錐的金屬護目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而露出來的下半張臉上，卻掛著一個令人不戰而栗的微笑。他穿著黑色高領皮質大衣，一條條皮帶環繞著他的身體，原本快到小腿的風衣末尾像是被陰影中的怪物啃食了一樣，變得殘破不堪。
【布魯斯】朝企鵝人招了招手，他小臂上纏繞著的鐵鏈突然收緊，周圍的蝙蝠在他的控製下朝中間靠攏，逼得緊張的企鵝人踉蹌朝他走去。
“親愛的奧斯瓦爾德，真是好久不見了。”【布魯斯】親切地說，但他吐出的話卻有著毫不掩飾的惡意，“這麼多年，你還是和我記憶裡麵一樣欺軟怕硬，膽小如鼠。”
陰影中的鐵鏈突然伸出他的爪牙，在企鵝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纏繞住了他的四肢，手中的黑傘被人一腳踢開，被鐵鏈強拉著跪下的企鵝人驚恐地看著他，那像冷血蛇類一樣的鐵鏈已經鎖住了他的脖子。隻要一拉緊，企鵝人知道他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冰山餐廳了。
這個人和蝙蝠俠不一樣，企鵝人終於知道了他的恐懼從何而來，眼前這個男人絕對殺了不隻幾十個人，他的殺氣比企鵝人見到手段最殘忍的傭兵都還要令人生畏。他的身後，站著的是數不清的屍山血海，而這個男人好似從來沒有在意過那些在他身邊徘徊的亡魂。
對於他來說，那些亡魂和洗不掉的血跡，是對他勝利的最好證明。
“我有錢，先生。”企鵝人低下了他的頭顱，作為一個合格的商人他懂得審視適度，知道怎麼樣才能讓自己活下來，“我也有權，還有各種門路。隻要你願意，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可憐的奧斯瓦爾德，你還不明白現在的情況。”【布魯斯】搖搖頭，他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你死不死是不會改變結果的。但你實在是太無聊了，這座冰山餐廳也是，你們甚至連給我提供樂子的資格都沒有。”
“不，先生，你不明白哥譚的情況。”企鵝人被他話語裡的意思嚇到了，他必須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哥譚的局勢太複雜了，僅靠你一個人的話，你把握不住。”
他似乎被自己說服了：“你必須留著我，先生，我會向你證明我的價值的！”
【布魯斯】大聲笑了起來，企鵝人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到了這個瘋子。但被人嘲笑總比今天就喪命於此好，他壓下心底的惱火，裝出一副謙卑的樣子。
“哦哦，確實，我確實把握不住。”【布魯斯】陰陽怪氣道，企鵝人看不出來他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
“那麼，我可以……”企鵝人得寸進尺，他必須活下來。
“你準備讓這個肮臟之人活下來，狂笑？”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他的身後響起，企鵝人回過頭，看見那群蝙蝠向兩邊散開，正露出中間那個被多米諾麵具遮擋了一半臉蛋的女人。
“親愛的，”【布魯斯】一改對企鵝人的態度，他的聲音勉強可以稱為溫柔了，“你不喜歡的話我也可以殺了他。”
克拉拉坐在地下室的沙發上，她俯視著企鵝人，就像在看一隻爬在地上不停扭動著肥胖身軀的蟲子。
“可以留他一命。”克拉拉慢慢說道。企鵝人鬆了一口氣，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劫後餘生的微笑。
“但先把他的腦額葉切了。”
企鵝人還未完全展開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