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打量著平行世界的自己。
男人的神色輕鬆,就像他在自己家裡的後花園散步一樣。他並沒有阻攔離去的達米安和提姆，還頗有閒心地和達米安說了一聲再見。
這更加重了布魯斯內心的猜想，他的同位體果然對待達米安比其他人更特殊。
“老爺,”在蝙蝠洞裡、一直通過監控看著他們的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從布魯斯的耳麥裡麵傳來,“這位先生和我想得很不一樣。”語氣裡麵隱隱約約透露著失望與震驚。
布魯斯沒有回答阿爾弗雷德。他理解阿爾弗雷德的心情，哪怕【布魯斯】·阿卡姆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老管家也曾經對這個男人抱有期待。
哪怕小醜的頭顱被送到了蝙蝠洞進行檢查，阿爾弗雷德也沒有說過什麼。或許在他的心裡,【布魯斯】曾經是一個誤入歧途、對罪犯下死手的反英雄。但直到在監控裡麵見到【布魯斯】的真人,阿爾弗雷德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這並不是用“誤入歧途”可以形容的蝙蝠俠，他的嘴角的笑像是被釘子釘在了臉上似的，蒼白的皮膚像是被某種化學藥劑漂過一遍,讓人無端地想起蝙蝠洞下方已經經受了各種檢查的小醜頭顱。
【布魯斯】開口打破了花園裡的沉默：“親愛的，你收到我的禮物了嗎？哦,讓我猜一猜，他現在應該在蝙蝠洞裡。”
他注意到布魯斯的表情並不愉悅，哈哈一笑，笑聲裡麵帶著不解和明目張膽的諷刺：“我以為你會喜歡他，布魯斯。”
“你殺了小醜,”布魯斯肯定道,“其他的罪犯都消失了,卻沒有被你做成禮物。為什麼偏偏是小醜？”
他步步緊逼：“你和你的世界的小醜發生了什麼？”
“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布魯斯】有些失望,他藍綠色的眼睛轉了轉,“或許你知道了，但你仍然不肯相信。”
“沒錯，親愛的布魯斯·韋恩，我殺了小醜,這裡指的是我的世界的那個。”
【布魯斯】做出回憶的表情，他用食指輕點自己的太陽穴：“其實殺人並不困難。就像子彈擊落珍珠一樣，殺死小醜就是將糖果丟在汙泥裡。”
“隻要稍微鬆開你的手指，”【布魯斯】張開自己的雙手，“你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瑪莎的珍珠項鏈落在了犯罪巷的汙水裡，她純白的珍珠上沾滿了汙泥。後麵布魯斯撿起了它，他清洗了每一顆能找到的珍珠，但犯罪巷的惡臭始終無法從珍珠周圍散去。
布魯斯明白了自己的同位體在說什麼，和犯罪巷裡已經被汙染了的珍珠不一樣，沾上汙水的糖果並不會被人撿起，它隻會被人毫不留情地踩碎，然後融化在汙泥之中。
“我不管你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是什麼，”布魯斯說道，“你隻要記住，這裡不是你的世界，阿卡姆。”
“切，真是無趣。”【布魯斯】瞥了他一眼，“每個世界的蝙蝠俠都要這樣說，你不覺得這根本沒有什麼用嗎？我既然來了，不帶點紀念品回去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卡爾】就是你在那個世界的紀念品嗎？”布魯斯突然發問道。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麵前的那個男人，雖然他們見麵的次數並不多，但是布魯斯在某些地方能詭異地發現男人的用意。就像他有些時候也能抓住小醜異於常人的思路一樣。
“差不多，”【布魯斯】聳聳肩，他並沒有否認，也沒有對布魯斯透露的自己可能知道正義領主世界而表示震驚，“她確實很少見，而我喜歡收藏稀有的寶物。”
布魯斯皺起眉頭，他就猜到眼前的這個瘋子並沒有將【卡爾】放在平等的位置。他就像一個手頭富裕的收藏家看見了彆人家裡的寶物，得到和占有是他最終的目的，除此之外，並沒有太多的感情。
他以一種令人反感的姿態玩弄著所有人。蝙蝠鏢尖銳的刀刃劃過布魯斯的手心，布魯斯的手指輕輕按下一個按鈕，地下蝙蝠洞的阿爾弗雷德收到了準備動手的信號。
“已經準備好了，老爺。”
花園裡麵的地磚下藏著蝙蝠俠提前布置好的陷阱，布魯斯早就猜到如果他的同位體不進來莊園內部會去什麼地方。隻要抓住時機，他今天就要將【布魯斯】關進監獄之中。
“咚——”
空氣中傳來了熟悉的破空聲，布魯斯的眼睛猶如鷹隼，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從天空落下的身影。那是異世界的領主超人【卡爾】，布魯斯在水晶球裡麵見過她穿著這套製服。但親眼看到神女降臨，俯視著自己時，他的心還是為那抹純白加快了一秒。
但隻有一秒。因為在布魯斯按下花園裡麵的紅太陽射線時，他看到了那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紅藍色大個子。
好了，布魯斯看著地板上被砸碎的地磚心裡抽痛，他絕對要把超人的閃避訓練加入瞭望塔的日常訓練中。
旁邊的【布魯斯】不加掩飾地發出了嘲笑，像是贏得了某種外星寵物競速比賽的高中生。
而飛在他上方的【卡爾】則用嫌棄的眼光看著所有人。
蝙蝠俠的搭檔、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然後被紅太陽射線擊中的克拉克茫然地抬起頭，他的眼睛一直在【卡爾】和【布魯斯】中間門打轉。連剛剛被紅太陽射線擊中的疼痛都快被他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