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很好奇他為什麼任由他們欺負。
“他們如果校園暴力你,你可以選擇跟老師或者家長說。”
他不答,她也隻能仁至義儘地猜測與提醒。
許星搖看著他的眼眸裡儘是認真。
景延笑了下,表情裡隱約可見幾分淡漠,明明該是多情的桃花眼,卻沒有一絲溫度。他淡淡道:“我不用你教這些,小孩兒一樣大,心操的倒不少。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許星搖說:“他們會揍你,甚至會揍死你。”
說完後,她覺得自己的提醒也差不多了,多了也沒有了,轉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再見,好自為之。”
景延一言不發地盯著她,手插在兜裡,又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他還不至於那麼沒氣度,讓她一個小姑娘孤零零地走夜路回去。
許星搖察覺到他跟著,再次回頭道:“你不用送我。多謝了。”
景延沉默。
她跟他道謝嗎?
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他跟她道謝。道什麼謝?……雖然他也不知道。
不過她雖拒絕,但他壓根沒把她的話放在眼裡,依舊我行我素地跟著。插著兜的手還在隨意抖著,看上去真的很欠。
許星搖抿抿嘴,決定無視他。
愛跟,就跟唄。
這裡距離她家是真的有點遠,加起來能有兩三公裡,許星搖已經做好了十一點才能回到家的準備了。
不過即使如此,她的步伐也不見太多匆亂,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樣子,淡然無波。
走著走著,路更黑了,景延偷覷許星搖,想著或許能從她臉上看到點害怕,可是壓根沒有,她似乎在出神想著什麼事。
嘖,這還是個女孩麼?
“許星搖,下次再見到,不用你管,你跑得利索點就行。”景延突然開口,聲音在這黑夜裡有些涼意。
真是不識好人心。
許星搖嘀咕著。
她難得那麼好心呐。
他說完後就等著她回一句,可她理都沒理,就跟沒聽見似的,走著自己的路。
景延嘴角微抽,也不說這事兒了,看了眼黑漆漆的不知還有多遠的路,他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多遠啊?要不要叫個車?”
許星搖終於理他了:“不要。”
景延:“……”
他也就隻能這樣跟著她走下去,甚至都不知道還要走多遠。
……感覺像個傻子。
月明星稀,月光鋪灑在他們身上。
景延看不到自己的,倒是覺得月光下的許星搖還挺柔和,少了些冰冷。雖然知道她可能不搭理,但他還是犯賤地往前湊:“欸許星搖,你之前在哪讀書?怎麼會轉來雲十一中?”
他好煩啊。
不要他送,他又要送。
不想跟他說話,他又要說。
而且說一句還沒完,要嘰嘰喳喳地說上半天,沒完沒了的。
許星搖微微歎了口氣,這口氣深沉的噯。
可能是太閒了,許星搖還真的回答了,聲音低低的,像是在呢喃:“以前在沂市下麵的一個小鎮,安鎮上的一中讀,家裡有事,就來了沂市。”
怕他沒聽過安鎮,她特地解釋得詳細了些。
“哦——安鎮啊。”景延好像聽過這個地方,又好像沒聽過……大抵是他十七年歲月途中的某次一聽而過吧。他也沒在意,繼續問:“你看上去很會打的樣子啊,你是不是經常打架?”
許星搖瞥他一眼,又閉上嘴了,沒答。
——她有時候難得想理他,可他的問題又會把她搞得不想回答。
但景延彆的優點沒有,鍥而不舍是有的,愣是在她一個字都沒回答的情況下自己也一句接一句地說。
“你一個女孩子這麼會打啊?”
“外貌詐騙,明明看上去是個小弱雞。”
“但說實話吧,你再會打咱也不能真讓你打,萬一被打傷了小爺也不好交代。”
“那你呢?”許星搖停下腳步,在灰白的路燈下凝著他的眼眸,在他的錯愕中道:“你為什麼不怕被打傷?”
她的皮膚白得發光,在路燈下白得還有些嚇人,景延卻是從這話中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差點兒就抓不住的暖意。
她第二次問了。
剛才她問為什麼,他不答,這次她又問了。像是說著說著順嘴一問,也像是藏在心裡許久,終於忍不住問。
這小丫頭,還怪熱心的是怎麼回事。
沉默半晌。
局麵僵滯。
景延被她看著,也不緊張,聳聳肩,終於願意打破僵局:“懶得動。”
許星搖:“……”
真是好大爺的回答。
稀罕了,彆人要打要圍毆,不跑不還手的原因是因為懶得動!?
傻子都乾不出來這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