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修嘴角都是苦的:“爸,我……”
“你也彆急著回答我,跟明詩好好考慮,給我一個最終答複就好。”陸老說罷,又補了一句:“我已經在讓傭人收拾一間新的房間。”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
但根本不奇怪,畢竟他是老一輩的人,怎麼可能容許陸家的血脈流落在外。
無論如何,陸家的孩子,肯定要回陸家。
陸為修歎口氣,“爸,我明白。”
“對了,回頭讓其他三個孩子都去做個鑒定。上次嘉實嘉辰的那管血你就應該也拿去鑒定一下。”
陸為修接下了父親的教育。
是他考慮不周了。
可是正常人誰會去懷疑自己的孩子是否親生?若非有空山大師的指點,隻怕他們一輩子都難以得知這件事。
“是,我會讓人帶他們去。”為什麼不自己帶去?——他已經心力交瘁了,再無旁的精力。
“你們去星旖那裡的事我也知道,她和她奶奶打電話的時候都有說,也有提到那個和她長得很像的女孩子。……好了,多餘的話我也不囉嗦了,你們忙吧。”陸老不忍再逼,掛斷了電話。
陸為修放下手機,抱住了沈明詩。她的臉上一片蒼白,毫無血色。經此打擊,她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頹色。
現在他們麵臨著無數的問題——
許星搖是不是他們的小女兒?
如果是,那他們怎麼樣才能讓她回來?
如果是,她是怎麼丟失的?是怎麼被抱錯的?
如果是,如果她回來,那陸星媛呢?她親生父母是誰?是許星搖現在的父母嗎?那要不要把陸星媛送回去?
如果不是,那問題就更多了。他們連找不找得到女兒都是個問題。
陸為修焦頭爛額。
對陸星媛沒感情嗎?
那是不可能的。
對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不著急嗎?
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們仿佛站在了天平的正中間,往左一點是錯,往右一點也是錯。錯也不是一般的錯,都是踏錯一步就再也沒有後悔的機會與餘地的錯。
沈明詩撲在他身上哭,哭得失去了站立的力氣,“你每年捐山區捐福利院的錢都去哪兒了?!你到底捐沒捐?如果你捐了,上天怎麼還忍心這樣折磨我們!?啊……”
她無力地捶著他的肩膀,失聲痛哭。
陸為修任她捶著。她現在太需要發泄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問。
他這一輩子好事沒少做,慈善不落人後,為何上天要這樣懲罰他?!
-
許星搖一放學就回了房間,在房間裡等某人帶飯。
閒著無事,她打開了QQ。
發現消息還挺多。
尤其是許離和付以聽。
看到許離的頭像,她心裡一咯噔。她都快忘了還有許離在記掛她,所以一直也沒打開QQ看消息。……怕是把他給著急壞了。
她有些懊惱。
她在情感上太淡漠了,不是她自己想這樣,而是不知不覺的就會這樣。以至於淡漠到忘記了這世上還會有人關心她。
許離沒有手機,應該是找人借的或者去的網吧給她發消息。一條又一條,往上一劃,甚至都劃不完。
大概是問她現在怎麼樣,在哪裡,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缺不缺錢。
許離想和周淑蘭抗爭的,可是他哪裡抗爭得過。
許星搖看著看著,抿緊了唇。
她趕緊給他回消息。
「我很好,你不要擔心我,你要照顧好自己。」
許離沒在線。
許星搖又打開了付以聽的消息框。
付以聽說了很多,但大多都是廢話。最新的一條是,學校通知了下周體檢,要抽血,她好害怕。
抽血?
許星搖也害怕。
她皮膚白,血管細,每次抽血都很艱難。
——怎麼就要抽血了呢?
她離開安鎮前,學校剛好也是安排了一次體檢……她才剛抽過一次血啊喂!都沒來得及養回來。
許星搖默默地歎著氣。
她能不能跟毛鴻運說說,這次她就不參加了?剛體檢完,再體檢,她的血哪有那麼多。
她很悲傷地退出QQ,拿出習題冊。
景延應該還要一會才回來。
沒想到,她剛拿出來,門鈴就響了。
許星搖一臉詫異地去開門。
看到門外挺直如鬆的身影,許星搖好奇問:“你吃完啦?”
景延瞥他一眼,自來熟地進門,“你的意思居然是讓我一個人吃?”
許星搖:“……”
不然呢?
不然呢??
她的目光落到他手裡拿著的兩個飯盒上,默默吞回去差點脫口而出的一懟。
還有好幾天呢,他是她的帶飯人,不能輕易得罪。
帶到什麼時候?
她也不知道,那對夫妻什麼時候走,她就什麼時候再去酒店餐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