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蘭,周德梅。
沈明詩滿目駭然地死死盯著周姨。
“有了這個信息,我在沂市查到的一些原本連不上的消息這就可以連上了。當年您在醫院準備生產的時候,周德梅把周淑蘭也叫去了那家醫院,並且讓醫生立馬給周淑蘭剖腹產。您和周淑蘭前後生下了女兒,很快,就被周德梅在一個監控死角和周淑蘭一起把孩子給換了。隻是動作匆忙,時間緊促,她來不及解下二小姐戴著的玉佩,周德梅這才撒謊說是玉佩丟了。”
“換了孩子以後,周淑蘭為防止被查出,做完月子就舉家回了安鎮。一回就是十七年,要不是許誌國的腿得來沂市治療,她也不會回來,要不是許誌國治腿缺錢,她也不會把那枚玉佩賣了。當然,她想不到隻是賣了一枚玉佩,一枚十七年前的玉佩,都能被陸家找上門來,這還得歸功於她不知道那枚玉佩是獨一無二的,也不知道陸家這麼多年一直在找。”
事情至此,全然水落石出。
隻是……
沈明詩實在想不到為什麼周姨要這樣做。
陸為修緊緊摟住她肩膀,安撫著氣得渾身發顫的她。沈明詩努力使自己鎮定,卻發現無論如何都鎮定不下來。她指著周姨,指尖都是氣到顫抖的:“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陸家是哪裡對不起你!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害我骨肉分離十七年!整整十七年!”
每每想起陸星搖從前過的日子,她都忍不住心如刀絞。可是誰能想到,造成這副局麵的竟是一匹蟄伏在她身邊十七年的惡狼?而這十七年,她竟是半點端倪都未曾察覺,甚至還好吃好喝好待遇地對待這匹狼!
沈明詩捂著心口,痛到說不出話。
“在你們這行裡,我們陸家給保姆的待遇向來都是最好的吧?逢年過節禮物更是少不了吧?我們到底是哪裡對不起你啊!”沈明詩忍無可忍地撲了上去,使勁全身氣力在她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周姨整個人都被打得往地上倒去,嘴角也被打的出了血跡。
但她嘴角,仍是勾起了一絲嘲諷的笑。
眾目睽睽下,迎著陸家人仇恨的目光,隻見她冷笑著用指腹抹去嘴角的血,卻仍是一聲不吭。
這副樣子的周德梅,是陸家這二十年從未見過的。
“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不得好死!”繞是老夫人這樣優雅了一輩子的人,都壓抑不住滿腔的憤怒。
“換走我的女兒以後,你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對許媛是多麼的寵愛,卻還能任由周淑蘭虐待我的女兒!你的心腸是什麼做的啊!你跟周淑蘭……不愧是一母同胞,都是一樣的惡毒!”沈明詩仍不解氣,又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周老太太看不過去了,她咬著牙瞥開了眼。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即使不是親人都相處得勝過親人了吧?你怎麼能忍心對我們做出這樣的事情?即使前兩天你說出了那樣大逆不道的話,我都能看在二十年的情分上饒過你一回,可你是怎麼回報我的?你竟然就那樣眼睛都不眨的換走了我的女兒,問心無愧的在我們家又待了十七年,你的良心不痛嗎?你晚上不會做噩夢嗎?!”回憶著平日裡的周德梅,沈明詩真的無法想象她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更無法將做出這些事的周德梅與記憶中的周德梅重合。
二十年的情分啊,不是親人,也勝似親人了啊……
她甚至都還想過,等周姨退休了,就好好給一筆錢,找個地方給她養老的。
可結果呢?一腔真心都不過是喂了狗罷了!——不,還不如喂了狗呢!周德梅做的這些事情,狗都做不出來!
沈明詩怒吼著:“我要告你!我要讓你坐一輩子的牢!你這種人,隻配在牢裡度過下半生!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
一想到這樣的人在自己身邊蟄伏已久,她就感覺渾身發麻。這到底是怎樣一個魔鬼啊!她是從地獄爬來的嗎!
周德梅聽了這些話,一點觸動都沒有,仍是死屍一樣癱坐在原地,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陸家人的心痛,在她的平靜麵前,不免就顯得尤為可笑。
沈明詩滿腔恨意已是不知如何發泄,她感覺她的恨意都快溢出胸膛,恨不能將周德梅當場撕碎!
偏偏周德梅還跟個沒事人一樣,這無異於是在她的怒火上加了一把柴。
陸為修不欲再與麵前這個惡毒的女人多言,他隻道:“管家,將她送去警局。通知律師,起訴。”
地上癱坐著的人,終於有了動靜。
她猛地抬頭,看向陸為修,“你不能這樣——”
她一開口,就是沙啞生澀的聲音,誰也不知道剛剛那麼長的時間,她的心裡是在想什麼。
陸為修冷笑:“我為什麼不能這樣?你能這樣對我的女兒,我為什麼、不能這樣?!”
這個以溫潤儒雅著稱的男人,在這一刻,情緒也瀕臨崩塌,所有的理智全部燒儘。他走到她麵前,一字一句地質問:“你怎麼能對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下這樣的手?她有何錯?她有何錯?!……當年,她才剛出生,她是哪裡惹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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