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搖到底還是沒能甩掉景延, 迫不得已跟他一起上了剛打的車。
坐上車以後她也沒能閒下來,還在微信上和宋言北解釋,把時間改一下。原本約的是下午一點, 但她覺得可能來不及,就直接改到了下午三點半。
宋言北欣然答應,“好, 做會題我們還能一起去吃個晚餐。”
陸星搖:“OK, 那下午見。”
宋言北表麵上悶悶的, 聊起天來卻一點也不悶, 他發了個很可愛的表情包過來, 是一隻貓。
景延“不經意間”瞅見,翻了個白眼,“幾歲的人了, 還是個男的, 在這裝什麼可愛。”
陸星搖才不理他, 默默添加了那個表情包。
景延:“……”
陸星搖的冷水並沒有澆滅他的滿腔吐槽欲,他繼續叭叭:“做作業就做作業,還吃晚餐, 一看就不安好心!”
“我跟你說, 你可小心點這種人, 彆看他們表麵上長的人模人樣的,實際上一肚子壞水!”
陸星搖淡定道:“再怎麼樣, 壞水也比不上你多。”
景延:“……”
他完完全全被堵住,索性不吭聲了。算了, 關鍵時候還是得看他——他還是得把陸星搖黏緊一點, 不管宋言北想做什麼, 反正有他在, 宋言北想做什麼都做不了:)
陸星搖彆想甩開他了——
他黏不住陸星搖的話,他就跟陸星搖姓!
景延洋洋得意於自己提前洞察到危險的能力,為自己剛剛成功黏住陸星搖感到驕傲。這不,還好他多問了幾句,還好他跟了來,不然陸星搖就要跟那個姓宋的單獨共進晚餐了!
待她和宋言北聊完,放下手機,景延才忍不住繼續問剛才沒問出個所以然的問題:“所以你去法院做什麼?”
也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陸星搖三兩句話解釋了下。
她解釋完,景延表示想不通,“你沒必要去啊,還去糟那個心做什麼。”
直接等結果,然後快樂地嘲笑一下不就完了?
等待宣判的過程,其實也是最煎熬的過程,說不上為什麼,反正打心底裡講,景延不太想讓她去經曆這樣的過程。
陸星搖難得沒懟他,輕聲地說:“正好……最後見她一麵。”
是“她”,不是“她們”。
周德梅還不配,她指的隻是周老太太。
景延感覺這個時候的陸星搖給他一種脆弱和易碎的感覺。
忽然,他很慶幸他來了。
——這一次的慶幸不是因為那個姓宋的。
他佯裝輕鬆地開口:“沒什麼大不了的,想見就見,不想見就不見,小事兒。再過幾年,你連她們長什麼樣…不,連她們是誰都忘了,她們對你人生的影響已經結束了。”
陸星搖輕輕“嗯”了一聲。
或許……吧。
等她老了,曬著太陽回想往事時,可能真的記不清她們的模樣了。想起與她們有關的這些事時,她可能笑笑就過了,也可能會覺得很虛無縹緲,隻是個夢而已。
“陸星搖——”
“嗯?”
“答應我件事。”
“說。”
“今天去把這事畫個句號,今天以後,嘗試著把以前發生的所有不開心的事兒全都忘掉。”
良久的沉默。
“……好。”
“真棒,獎勵你個東西,”景延揚唇,“——延哥親自護送你出行,時間是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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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為修和沈明詩提前到是因為周德梅的律師來轉告,周德梅說無論如何都要在開庭前見陸為修一麵,否則她死也不瞑目。
陸為修不欲搭理,沈明詩卻不知道在想什麼,同意了。
隻是,沈明詩的意思是,她也要去。
律師轉告了下,周德梅答應了。
當然,沈明詩也沒給她不答應的權利,畢竟要麼兩個一起見,要麼一個都見不到。而她又是非見陸為修不可的。
沈明詩距離上次見到周德梅也並沒過多久,但現在的她看起來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沒有了曾經的那種精神氣,全身都散發著濃濃的頹喪感。上次在他們麵前張牙舞爪的那種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上次那個人不是她似的。
聽到他們來的動靜,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的周德梅終於抬起了頭,她的臉上一片蒼白,沒有絲毫血色,那一刹那,沈明詩還有點被嚇到。
周德梅冷冷看著他們:“你們來了。”
沈明詩平靜地看著她:“對,我們來了,所以——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周德梅看著西裝革履的陸為修,有些怔怔,他還是這樣帥,這樣…意氣風發。這個詞是她偷學來的,聽到彆人講以後她特地去查了意思,發現用這個詞來形容陸為修是最貼切的了,再沒有更合適的了。
在遇到陸為修之前,也就是她在安鎮鄉下的時候,從來沒見過像陸為修這樣的男人,他高高在上,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卻又儒雅,溫柔……符合極了她心目中對另一半的所有想象。她沒見過大世麵,但是她覺得在陸家見的種種市麵已經夠大了。後來,不自覺地就會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夢鏡,會去奢想一些本不該奢想的……
周德梅嘲諷似的扯了下嘴角:“我以為你不願意見我。”沒想到還這麼上趕著見我。
沈明詩才不被她激到呢,“你搞清楚,是你求是見我的。”
周德梅淡淡道:“我隻是想見先生。”
“我要是不來,他就更不會來了。”
周德梅終於是放過了這個話題,主動說起自己的目的:“我隻是有些話想和先生說。”
陸氏家大業大,沈明詩嫁進來二十多年的時間裡,不管是因為看上陸家的錢,還是因為看上陸為修的人,反正想纏上陸為修的狐狸精數不勝數,三天兩頭就能攆走一個。陸為修自己對這些沒興趣,隨著沈明詩收拾,後來那些狐狸精見狀,才漸漸消停下來,但偶爾還是會蹦出幾個不長眼不長腦的。
沈明詩收拾了那麼多人早就有了經驗,對看上陸為修的人,她一眼就能辨認出來。周德梅這樣子是什麼意思,她再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