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搖乍一聽見這話, 還真有點懵。
不過聯想到之前他說的話,她大概也猜出發生了什麼。那麼——他說的這話,也就情有可原了。
由於他這個人劣跡斑斑, 陸星搖一時還真沒輕易相信, 先是反問了一句:“真的?”
景延把頭點的可認真。
陸星搖心生懷疑, 卻又念著他早上的確淒淒慘慘的模樣而不忍多加質疑。
猶豫半晌, 她提出一個可行的辦法詢問他的意見:“那你跟我回去, 我讓管家把客房收拾出來給你?”
景延自然沒意見,一萬個同意。
成功地, 順理成章地,“登堂入室”了。
至於景家那邊, 他還真沒打算搭理,他們就算砸了整個景家也跟他沒關係,對他半點影響都沒有。
話說回來, 今天不是景承的生日麼?不是景家的大好日子嗎?為了他在那裡大發脾氣,未免也太跑題。
景延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卻又在看到陸星搖白皙的側臉時, 那股子陰鬱倏然間一掃而空。
“就這麼說定了,待會一起回去。”他怕她反悔一樣,迅速道。
“嗯。”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無非就是家裡多住一個人, 隻是, 她得和陸為修他們說一下, 畢竟自己平白無故地帶個人回去是不太好。
她拿出手機給陸為修發微信, 跟他講了這件事。
陸為修對她向來是無有不應的, 彆說是讓家裡多住個人了, 就算是她要把家裡改成學校都沒問題。
隻是,這個人怎麼會是景延?
彆人也就算了,這可是景家的獨苗,他不能隨便攬了,而不告知景家人。
陸為修思忖片刻,先應了陸星搖,又去問了景修文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跟景修文都在一個圈子,自小認識,這麼多年表麵上的客套也是有的,景家的事他多多少少也都知道,卻是知道的不細。
陸為修試探性地問最近他跟景延有沒有鬨矛盾。
誰知,景修文直接發了大火:“彆提那個逆子了,我景修文從今往後就沒有他這個兒子!”
陸為修嘴角一抽。怎麼著,景家家業是準備拱手捐出去了?還是準備現在再努努力生個兒子出來?就這麼一個兒子,放再多的狠話也是空話。
遲疑半晌,陸為修道:“這些年你家的事,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你們的大兒子沒了以後,我知道你們很心痛,這麼多年一直都走不出來,但是有沒有想過,人啊該往前走,日子啊得往前看。你們這樣老沉浸在過去也不是個事兒,還隻會傷到活著的人。”
有些事,旁觀者清,陸為修看得是一清二楚,偏偏他們這些局中人,看不清局勢,看不清形勢,一味地一意孤行。
景修文聲音苦澀:“你是不知道,袁茵平時對他有多縱容忍讓,可有什麼用?什麼用都沒有!今天可是景承的生日,我爸我媽都來了,可他,二話不說就走,叫也叫不回來,甚至還忤逆了我爸一通!你說,這樣的兒子,要來何用?不要也罷!”
陸為修覺得還挺稀奇的,竟然真的會有這樣一家子。
不過
“景承走了多少年了?你們還在給他過生日?怎麼過?”
景修文忽然一哽,“景延幾歲,他就走了幾年。十八年了,老弟,我是真的忘不掉。喪子之痛,猶如錐心!”
陸為修歎口氣,隻說了一句:“那景延呢?算不算是你的兒子?如果是,那失子之痛,又是什麼感受?”
喪子之痛,錐心,那麼,失子呢?失去景延呢?
陸為修的話,直接一針見血,景修文懵了懵,“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的種種行為,無疑是在一步一步地把他推遠,當這個距離遠到了一個程度,你們也就失去他了。”
話止於此,陸為修不再多說,他吩咐管家去把客房收拾出來,務必用最好的床品和用品。
景家,一家子糊塗人。
如果還不醒悟,怕是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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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延自己名下產業不少,有些是外祖家留下的遺產,指定給他一人,有些是他自己掙的,用各種途徑掙來的,比如炒股,比如競賽,比如生意。
即使離開景家他也完全有能力養活自己,甚至還能讓自己生活得很好,不過有些時候,該示弱就示弱,千萬彆逞強,也千萬彆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