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十一中對這個數學競賽向來看重, 但對高一高二的學生，集訓強度還算可以，畢竟他們還有機會, 但對於高三的學生，強度直接拉滿，因為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第一天結束, 景延覺得雲十一中可能瘋了。他思考從這裡離開又不會被通報的可能性——他不覺得這個集訓對他能有多大的用處。
可來之前毛鴻運特地找他說過一次話, 讓他安安分分地來, 再安安分分地回去，彆搞事情。他當時嫌麻煩, 懶得聽, 好像點了頭？
——算了。
答應過的事兒, 他還從來沒有做不到過。
不隻他來了，宋言北和岑晨也來了。他們去年雖然得獎，但到底不是一等獎, 一等獎的優勢和好處擺在那裡, 誰都想要，沒人能做到說不要就不要。他們倆應該是想再拚一次，看看沒了陸星搖那個魔鬼，他們能不能拿下第一。
他們倆是朋友，私下關係不錯, 又是三年的同學, 這次集訓也是同出同進。看到景延，岑晨很驚訝：“我還以為他不想來呢。”畢竟去年也是應付毛鴻運的, 意料之中沒有得獎。
“他這一年變化挺大的。”宋言北看著走過去的景延, “做出什麼我都不覺得奇怪了。這一次, 我賭他會認真考的。”
就希望, 他彆也是個魔鬼，去年陸星搖得第一，今年他得第一，他們直接陪跑兩年。
岑晨笑著說：“那就好了。我總覺得他跟星搖是不是在一起了呀？愛情才讓他變化這麼大，畢竟大家都說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那我可真想不通他的變化為什麼會這麼大了。”
宋言北神色微斂，沒有說話。
岑晨抿了下嘴角，轉開了話題，“今天好累，這些老師以為我們是工具人哎，不需要休息的。”
接下來的一路她明顯感覺到宋言北沉默了很多，說的話都是個位數的字數。
她心有些沉，所以……他是真的喜歡星搖的吧？她剛才情不自禁地試探了一下，可結果既在意料之中，又讓她難受得想哭。早知道就不試探了，還不如就那樣猜著呢。
岑晨知道陸星搖是優秀的，像是月亮一樣，優秀的光芒讓所有人都仰望，宋言北喜歡她也可以理解，畢竟連她自己都喜歡得不行。但她還是很難過，誰也阻擋不住的難過。
到了房間門口，她強行扯著嘴角：“那我回去啦，你早點休息。”
“你也是，明天還要早起，我來敲你門，一起去吃早餐？”
“行。明天見，晚安。”
“晚安。”
岑晨一回到房間，笑容就繃不住了，整個人都有些喪喪的。
他隻把她當成朋友哎，說得好聽點，就是好朋友，彆的沒有了……
集訓了一天，整個集訓基地的同學都很累，基本上是集訓一結束就回屋休息，但也有例外，比如孟沐桐和辛玥。
以孟沐桐的傲氣，她是瞧不上辛玥的，也不屑於跟她出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圈子，圈子也有階級性，辛玥離她的圈子那可真是太遠了，辛玥這樣的，如果不是因為一些機會，她是萬萬不會來往，掉價，也無趣。讓她的小姐妹知道都要笑話她的那種。
隻可惜，上次她沒有忍住誘惑，竟然真的跟她來往了，還按著她出的主意做了。而這一牽扯，就甩不掉了。
好在兩人之前是有一樣的目標的，甩不掉也就甩不掉吧，可現在不一樣了。
——孟沐桐眸光閃了閃。
整個圈子都知道景延跟景家鬨掰的事情，這事兒鬨得沸沸揚揚，又持續了近一年，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一個豪門世家的孩子，脫了家庭，便與普通人無異，沒什麼值得看的了。雖然袁家透出風聲說要讓景延當繼承人，但這不是再沒有動靜了嗎？隻要沒有確定下來，沒有完成相關的程序，那就什麼都不算。
如此一來，景延什麼都沒有，也就……什麼都不是了。
孟沐桐心裡很複雜，她當然是喜歡景延的，喜歡他的家世，也喜歡他的人，他沒了家世，她……還是可以接受，但她家裡卻不接受了，勒令她離景延遠一點。他們在觀望景家是不是會找一個家族的孩子過繼來繼承家業，準備到時候見機行事。但反正景延繼承家業的可能性是不大了，這算是個景家的棄子，那也就是他們的棄子。
孟沐桐再怎麼說也是孟家的女兒，同樣的道理，離了孟家，她什麼也不是。景延舍得不要景家，她卻不可能不要孟家，況且她也沒有辦法和能力去脫離家族。
家族的打算與命令，她隻能服從，沒有反抗的機會和可能。
既如此，她也就，跟景延之間再無可能。
從景老爺子被景延氣得住院開始，她就再沒去找過景延。一來是因為上次……上次她舉報了景延和陸星搖早戀以後去青藤班門口偷偷看陸星搖在不在，卻對上了陸星搖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她心虛得心態都要崩掉，二來是因為景延和景家鬨得越來越凶，那時候開始家裡就讓她先暫時觀望觀望了。
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再去見過他。
想嗎？
自然是想的。常常去看他，仿佛已成了習慣，也成了日常必做的一件事。一為歡喜，二為家族，她跑得不亦樂乎。
可是再想也沒有用了。
她的數學是弱項，在這個處處是數學大佬的競賽裡，一塊磚都能砸死十個天才的地方，她不能說是毫無勝算……隻能說是不僅把門給關了，還連個窗戶都給釘死了。班主任聽說她想報名，還勸過她，也很狠心直接地說讓她把名額留給其他有獲勝可能的人。但她還是堅持要來，學校名額珍貴，那她就讓爸爸給她搞一個，就說她想多曆練曆練。
也沒什麼彆的原因了，就隻是想，多看他幾眼，幾眼就好。
在那些不足為外人道之的暗戀時光中，哪怕隻是看一眼，都能竊喜上半日。
隻是她沒想到，辛玥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