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對花鐵兒呲牙,不準他碰觸自己,隨後叼起那隻肥壯的鐵甲獸前腿向石屋方向跑去。
花鐵兒看著大黑巨大化的身體跑遠,滿眼羨慕,他也想去看舒展,但他現在還不能離開,他得留在現場指揮和壓陣。
等大黑跑到石屋門前,都沒停頓,一個飛躍就跳上了石台。
但大黑沒有立刻去叫門,而是把鐵甲獸前腿放在地上,抬起爪子吐了點口水抹臉——這是它跟鄰居家的貓學來的,第一次施展的時候,它爸抱著它可樂了。
大黑把嘴邊的血跡抹得乾乾淨淨,身體也在一點點縮小,直到恢複正常大小。
“汪!嗷嗚——!”
舒展耳朵一動,立刻丟下正在弄的燙傷藥,過去開門。
舍愚判斷危險已經大部分解除後,就把嚴絲合縫的大門改成了軸式,舒展一拉就開了。
蹲在外麵的大黑一看到舒展,立刻撲了過去,趴在舒展身上,嗚嗚個不停,像是個被欺負的小寶寶。
舒展抓住它的大嘴,聞了聞,挑眉:“全是血腥味!”
又摸了摸大黑身上,摸到一手汗。
“受傷了嗎?”
“汪!”
“沒受傷撒嬌個屁,下來!”
大黑轉身,用半個身體擋住血肉模糊的那一頭,爪子拍了拍肥壯的有它整個那麼大的鐵甲獸前腿,驕傲地:“嗚汪!”
舒展瞄了眼,被那隻獸腿吸引。
怪不得這野獸叫鐵甲獸,隻他看到的前腿,其皮膚表麵就像是真的裹了一層魚鱗鐵甲一樣,看起來特彆堅不可摧,但它的腳屬於蹄類,沒有尖利的爪子。
這說明鐵甲獸九成屬於防禦極強、耐於奔跑型的動物,而且從其前腿大小推測其全身,它的衝撞、踩踏力道一定很可怕,就如重甲騎兵。
為此舒展很是驚訝,捏了捏狗兒子的耳朵,“這應該不是你一個打下來的吧?怎麼你一個就弄了一條前腿回來?難道打到很多隻?”
大黑:“汪!汪汪汪!”我是主力,你都不知道我厲害起來有多厲害!
舒展:“行了,你帶回來也沒用,你爸不會做,還得等夥夫殿下回來。”
大黑撲他。
舒展崩潰地喊:“好了好了,你給我下來,我知道你厲害了行了吧。”
大黑甩尾巴。
舒展一把抓住它的尾巴尖,嗤笑:“你尾巴怎麼了?這尾端怎麼像是被火燒過?”
“汪!嗷嗚嗷嗚!”大黑一聽自己引以為傲的漂亮尾巴被燒傷,氣瘋了,擰著腦袋向屁股後麵看。
“瞧你臭美的!沒事,我看過了,就禿了一點毛,皮肉沒事。”
“汪汪汪!”禿了才不可忍!大黑難受地直叫。
“安靜點。”舒展拍它。
大黑腦袋向戰場方向扭動,氣勢洶洶地再三向舒展示意:爸爸,和我一起去報仇!乾掉那隻會噴火的怪物。
舒展沒看懂,好笑地拍拍大黑的腦袋,“做什麼怪。”
大黑咬住舒展寬大的短褲一角,往外拉:爸爸,跟我一起去咬死那混蛋。
“好了,彆咬,我就這一條褲子,咬破了我扒了你的皮做褲子。”
大黑絲毫不受威脅,堅決要帶它爸一起去殺怪,順便讓它爸欣賞一下它打獵的英姿。
舍愚大巫看舒展半天沒進來,擔心地出來看——因為剛才用的藥膏和藥丸的效果,舒展的價值在舍愚心中再次提高,現在舍愚幾乎把舒展看做這個領地第三重要的人。
一名藥劑師對於一個領地有多重要,隻要是天柱星人都知道。
冶煉師很強,能幫助建設領地,能做到很多彆人做不到的事情,但是冶煉師也會生病受傷,到時候沒有藥劑師,冶煉師也隻有等死的份。
這也是舍愚一認識到舒展的價值,就把他天殘的身份給拋到腦後,願意平等對他的重要原因。
在這個遇險如家常便飯,受傷更是常有的地方,得罪誰,也彆得罪一名藥劑師!
“你沒事吧?”舍愚問。
舒展搖頭,推著狗兒子的大腦袋,“沒事,大黑跟我玩。對了,我能去那邊看看嗎?現在是不是還很危險?”
舒展對大黑的能力很信任,也相信它能保護好他,但他並不想給人增加負擔。
舍愚意會:“你不是怕見血嗎?如果你真的怕,我勸你最好不要靠近戰場,否則你暈倒了被鐵甲獸不小心一腳踩死,我們領地就虧大了。”
舒展:“……”
累得半死的舍愚總算出了一口氣,笑著指了指房頂:“要麼你爬到上麵遠遠看一看,這邊高度夠,差不多能把整個工地都收到眼底。你要是真暈血,暈在上麵也不怕被鐵甲獸吃掉。”
舒展真的爬上了屋頂,他站在屋頂上向工地方向看。
說起來他這幾天都待在石屋和其附近,都沒有再去工地看過。
天上朝陽紅通通,兩邊的兩個小太陽像兩個小護衛,三個太陽把天地照得一片光明。
舒展就看到工地正中間那個有泉眼的地方竟然變成了一個不小的大池塘,不,那範圍,能說是一個小湖泊了。
而這時,那個大約占地有五畝左右的小湖泊裡擠滿了像犀牛一樣的鐵甲獸。
鐵甲獸身軀極為龐大,舒展從這邊看過去,估摸最小的那個都有成年象大,而最中間也是最大的那隻鐵甲獸隻身體寬度就有五隻牛那麼大。
這些鐵甲獸或站或趴在小湖泊裡,一個個神情愜意,完全不像是剛打了一仗的模樣。
舒展又向湖泊周圍看,隻看到一堆堆石頭,和一個個看似淩亂其實很有秩序的大坑。
人呢?人都躲到哪裡去了?
舒展等了一會兒,就在他打算離開屋頂時,他看到一個黑點從亂石堆裡冒出來,那個黑點悄默默地伸手丟出什麼。
隨後池塘邊上一隻鐵甲獸猛地扭頭。
但鐵甲獸隻看了看,就又恢複泡水的寫意狀態。
那黑點再次冒出,又丟出什麼。
幾次三番後,那鐵甲獸終於被惹怒,從小湖泊裡走出來,一步步向那亂石堆走去。
一個熟悉的黑點跳出來,雖然遠了點,但舒展還是看出來那黑點就是花鐵兒。
隻見花鐵兒對那鐵甲獸丟出了一塊肉,鐵甲獸剛要衝過去,緊急刹車,低頭嗅了嗅。
花鐵兒等鐵甲獸吃完那塊肉,掏出一塊石頭砸了它一下,等那鐵甲獸憤怒地衝他跑過來,他撒腿就跑。
途中,花鐵兒又丟下一塊大一點的肉。
那鐵甲獸就再次停下。
如此反複,等鐵甲獸吃到第三塊肉時,它龐大的身體已經被亂石堆給擋住,彆說從小湖泊那裡看不到,就是站在屋頂高處的舒展也看不到。
大黑看得特彆激動,它覺得那些大家夥都蠢透了——這家夥已經完全忘了它被一群鐵甲獸追得往工地逃跑的事。
中午,花鐵兒沒忘記他夥夫的職責,帶著一幫受到火傷的光頭大漢過來。
舒展給大漢們上燙傷藥,花鐵兒就在外麵煮肉。
等香味傳出,一群大漢饞得口水滴答,想要湊到他們八殿下麵前討吃的,被花鐵兒一個個揍了回去。
有人想趁花鐵兒不注意連鍋端,被旁邊虎視眈眈守著的大黑咬得幾哇亂叫。
大黑現在也知道這些討厭的光頭大漢都是它這邊的,輕易不會咬破抓傷他們,但就算如此,它那口牙也能讓皮厚的大漢們疼得受不了。
而大漢們有不少都看到大黑變身後的樣子,那巨大的身體雖然還比不上最大的鐵甲獸,但跟最小那隻比也差不多了。前麵兩隻鐵甲獸就是變大後的大黑在得到殿下的支援後,咬死的。
不過變大後的大黑似乎特彆凶殘,如果不是花鐵兒大喊那天殘藥師的名字,大黑可能連他們都能咬死兩個。
這些亂七八糟的因素加起來,現在領地裡敢惹大黑的真沒幾個。
半天過後,泡在小湖泊裡的鐵甲獸又少了兩隻。
鐵甲獸群絲毫沒有察覺,它們在湖泊裡泡夠了,就出來找吃的,但是這地方早就給花鐵兒他們挖地三尺,鐵甲獸群找不到吃的,竟就這麼離開了。
危險全部解除,大漢們紛紛爬上高地,看著遠去的鐵甲獸群,憋了很久的歡呼終於喊出!
肉啊!他們終於弄到了一大堆能吃好一陣子的新鮮肉食!
大巫的臨時病房也一下變得爆滿,原本輕傷不下陣的大漢們全都跑來了,一個個都嚷嚷自己重病快死了,不是跟大巫要精力藥劑,就是表示自己要在病房躺幾天,等傷勢徹底恢複了才能乾活。
“重病?不能乾活?要霸占病房?”舒展讓氣壞了的舍愚大巫讓讓。
眾光頭大漢們看著堵著門的矮小柔弱天殘,很想伸手把他戳倒。
但伸手最快的那個陡然想到這天殘是一名藥劑師,快要碰到的手指就趕緊縮了回來。
舒展張口。
門口的大漢猛然提高聲音大喊:“我知道你要喊你的豢養獸,你不能每次都這麼乾,太卑鄙了,你這是欺負人!”
舒展:“……”看個頭、看肌肉、看人數,我們誰欺負誰?
其他大漢卻紛紛點頭,都表示:“沒錯,你喊大黑就是欺負人。你是藥師,我們可都是傷患,你怎麼能堵著門不讓我們進去養傷?”
“養傷?我看你們是想偷懶。”舒展懶得管閒事,但是為了便於研究藥劑和給那些重傷傷患一個勉強還算乾淨的養傷環境,他花了很多心神打掃和整理石屋,哪能容許這些渾身臭汗又偷懶的家夥進來汙染環境。
他已經很久沒有自己動手打掃衛生了好嗎!
讓他舒大國寶用那麼寶貴的一雙手不去拿試管、不去做研究,而是拿著掃把和抹布忙來忙去,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傷天害理,而是天理難容。
為此,舒展對那個被派來給他打下手的柴力非常有意見,從鐵甲獸出現,他就沒再看到這個人。
哦,現在看到了,那家夥就躲在人群後麵,還抓著一塊肉啃著呢。
“喂,你讓讓,我們知道你是藥師,不會再排斥你,但你也不能不尊重我們,我們是勇士,是打敗了鐵甲獸的勇士懂嗎?”
“我們需要養傷,需要休息,需要精力藥劑補充體力和精力,你要是不讓我們進去,就拿精力藥劑來,你拿來我就走!”
“謝謝你的藥劑,很管用。偉大的天殘藥師大人,您會製作精力藥劑嗎?或者模仿品也可以,能賞給我兩個嗎?”一名臉色赤紅的大漢滿臉諂媚地推開眾人,擠到最前麵說。
這大漢的話一出口,頓時點燃了其他大漢的“智慧”,說要休息說要養傷的全都改了:“嗷嗷嗷!偉大的天殘藥師大人,您一定會製作模仿品吧,隨便賞賜我兩瓶吧,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大人,看我看我,隻要您肯給我藥劑,哪怕功效隻有十分之一,我也可以成為你的奴隸!”
“不要臉,竟然要當一個天殘的奴隸,你滾開!大人你看我,我可以養活你,我保證我能讓你滿意,你看我多強壯!”
“我我我!大人選我,隻要有精力藥劑,我願意永遠保護你!”
這些大漢大概也知道舒展的身體有多弱渣,雖然一個個嚷嚷得厲害,但並沒有撞到舒展身上。
舍愚站在門口想要關門圖清淨。
既然都這麼精神……,舒展看著亂成一團的門口,把握在手裡的東西隨手拋了出去。
一股粉末散揚開來。
首當其衝的幾個大漢鼻頭發癢,立刻:“啊嚏!”
一聲又一聲的打噴嚏聲響起。
舒展早在這之前就退回屋裡,把大門關上。
外麵一片噴嚏聲。
花鐵兒過來時,看到大黑突然停下腳步,他也跟著停下。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石屋門口那裡聚集的大漢們就一個個打噴嚏打成了狗。
大黑甩了甩尾巴,“汪!”它粑粑才是宇宙無敵最可怕的!
花鐵兒笑得合不攏嘴,他家天殘體質雖然弱了點,但是牛起來也超牛!
經此一役,八王子領地上的現有所有領民再也不敢小瞧那個貌似柔弱易推倒的天殘藥師,而原本排斥天殘的人,也因為用了舒展的藥,不再在明麵上對舒展表現排斥之意。
房利和大塊頭最後也用了舒展的藥,是西瑞給他們用的。
鐵甲獸走後兩天,西瑞已經愈合到能站起來走動和做一些簡單的事,他信守承諾,跟花鐵兒表示他自願留在舒展身邊幫他打下手。
正好舒展對柴力很不滿意,花鐵兒就把柴力給調走了。
柴力心中暗自高興,哪怕受罰做重活也願意。雖然他也不想做重活,但侍候病人實在是太丟他勇士的臉。
西瑞負責照顧病患後,在房利的威脅下,挪用了一部分療傷消炎的藥物給房利和大塊頭。
房利逼迫西瑞不準把這事告訴任何人,卻不知舒展隻巡視病房時,看他們兩人的氣色、動作和恢複時間等,差不多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舒展找了個空當,把西瑞叫到麵前:“我知道你乾了什麼,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以後再背著我,不經我允許就把我的東西拿給彆人,不管是什麼,哪怕是一根草,你都給我滾蛋!”
西瑞瘋狂點頭,“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發誓!”
“不用發誓,你不會有第二次機會。”這也就是在這裡,且情況特殊。如果換在地球任何實驗室,有助理偷拿實驗室的藥物給病人使用,那將不止是開除的問題,還得負法律責任。
西瑞也因為這件事,越發討厭房利,每天都想著要怎麼擺脫房利的威脅和糾纏。
轉眼二十多天過去,上次捕獵留下的鐵甲獸肉也快吃完了,花鐵兒告訴舒展,他打算在近期帶領大半人手出去打獵。
舒展跟花鐵兒商量:“途中能經過那個落寶門嗎?我想過去看看。”
花鐵兒對落寶門也很心動,但是:“那裡現在已經被黑卡人、黑蚊人和黑炎人占領,我們就算經過也不能靠近。你為什麼非要過去?”
舒展對花鐵兒的信任還不夠,自然不會把他和大黑的來曆交代清楚,隻找了借口說:“上次我經過那裡,發現那落寶門有落下一個東西,但我沒找到,我的直覺告訴我,那東西對藥劑師有好處。”
舒展太想回去了,他對這裡雖然有各種好奇,也想做一番研究,但他對這裡沒有半點歸屬感,隻想回他的實驗室。
花鐵兒的原計劃並不打算靠近落寶門,但是舒展都開口請求他了,那他稍微繞一點路也沒什麼,隻要不驚動那三族人就好。
“行吧,隻是看看,但不能靠近。”
舒展保證:“我不會自找死路。”
出發那天,舒展摸著大黑的腦袋,回頭看工地。
他算過,今天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十八天,在地球古時候正好一個月。
二十八天前,這裡還是一片亂石堆,看不到多少建築痕跡,更不像是人類居住的地方。
可不過就過了二十八天,這個淩亂的工地竟然已經變成一座有模有樣的小鎮。
巨大的石頭不知用什麼粘合在一起,按照規劃蓋成了一棟棟整齊的石屋。
石屋造型古樸,卻一看就很結實,內裡他也參觀過,還給了一點意見,可謂是相當實用,居住麵積也不小。
小鎮麻雀雖小,但就像是花鐵兒一開始規劃的,有居住區、訓練區、商業區、辦公區,也有小鎮廣場,隻不過原來的噴泉變成了小湖泊,小湖泊對麵領主府旁邊,目前正在建大巫塔,領主府會再放一放。
花鐵兒大咧咧地摟住他的肩膀,炫耀地道:“怎麼樣,不錯吧?這些懶蛋,如果能勤快點,你早就能搬家了,不過範鋼已經痊愈,有他和大巫盯著,剩下的人會把剩下的工作做好,等我們回來,就可以搬家了,到時候你可以單獨擁有一棟屋子。還是你跟我住?”
大黑衝著花鐵兒發出低吼,讓他放開它爸。
花鐵兒當沒看見,把舒展摟得更緊,還手滑地摸了摸他的肩膀,眼睛亮晶晶地道:“你皮膚真滑,真好摸。”
大黑:“汪!”
舒展扭頭,無語地盯了盯那隻手滑的手,正準備做些什麼,忽然!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
舒展甚至來不及反應,而摟著他肩膀的花鐵兒在感覺一股向外拉扯的力量時,還以為舒展自己想要掙脫,他不想舒展受傷,手臂自然鬆了鬆。
這一鬆,人就沒了。
“舒舒?!”
還有大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