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 阿爾馬克從包裡拿出一堆病曆和檢查單推到舒展麵前。
“這是我這八年來做的所有檢查,重複的檢查結果和診斷結果我已經剔除,但是無論再怎麼有名的醫生、無論再怎麼精細的儀器,都無法檢查出我到底得了什麼病。最後所有醫生都告訴我,我得了神經官能綜合症。”
舒展沒有去看那些單子,而是使用彩超透視眼把阿爾馬克全身都掃描了一遍。
“你的症狀是?”舒展問。
阿爾馬克回答:“大約八年多前,我開始經常性做噩夢, 常常從夢中驚醒,然後就是劇烈的頭疼,怎麼都睡不著。這是一種症狀。
第二種症狀,有時我在入睡前會感到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 自己有感覺,也知道自己處在睡眠中, 但就是醒不過來,如果放任自己下沉,耳朵裡會響起噪音,非常讓我難受的噪音, 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 感覺自己在不斷落下, 這時候我會想方設法放重自己的呼吸, 或者集中精力試圖動動自己的手指等,隻有強迫自己醒過來,我才能從這種狀態脫離。
後來第二種症狀越來越頻繁,我不得不在自己的臥室裡安排人手, 讓他們發現我的異樣就推醒我。一年過後,我開始接受睡夢監測,但一切數據都沒有問題。
第三種症狀和第一種有點重複,我為了有好的睡眠,偶爾會吃安眠藥,但哪怕我吃了安眠藥,我依然會做噩夢,但因為安眠藥的作用,我無法自己醒來,如此,我的痛苦就會延長。”
阿爾馬克說完,用期盼的眼神看向舒展,問:“您聽過類似的症狀嗎?”
舒展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做噩夢的情況,你有沒有記住噩夢的內容?”
阿爾馬克點頭又搖頭,“有的能記住,有的記不住。醒來的時候記憶最清晰,但過一段時間就會變得模糊,就算能記得的也隻能記個大概,而且這個大概中還包括很多我的主觀意識。”
“了解。能說說你記住的噩夢內容嗎?如果你方便的話。”舒展把右腿架到左腿上。
阿爾馬克示意舒展看那堆報告:“這裡麵都有,有些是我接受監控後,早上一起來就說出的內容,那時的記憶最清晰。”
舒展笑了笑,“沒事,你的問題不在於噩夢的內容,而是在於你自己,雖然經過一段時間,你對夢境的記憶已經模糊,但你總歸還能記得一些,我需要你陳述你記得的內容,裡麵包含有你的主觀意識和事後猜測與添加也沒有關係。”
阿爾馬克似懂非懂,但他覺得他應該相信一個專業大拿的話,就把他記得的、印象比較深刻的噩夢內容說出:“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段我在路上奔跑的內容,不是有人追我,而是我必須儘快趕到某個地方,但是……我的衣服會隨著我的跑動全部掉落,路麵會突然出現大量的人群對我指指戳戳,我也會突然感到肚子疼,特彆想要方便,但是我那時像是不知道要去洗手間,而是在路上就……”
阿爾馬克的表情就像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除了這個難堪到讓我醒來仍舊記住的場景,還有一個夢讓我印象非常深刻,那就是有個讓我非常討厭的人竟然成為了我的丈夫,而我竟然變成了一個女人,成為了他的妻子,我不得不聽他的命令,為他做飯洗衣服等等,可是我生育的孩子竟然想要殺死我,而我的丈夫……那個我極度討厭的人則想殺死我女兒,我想救我的女兒,可我的女兒卻反過來殺死我,還對我的丈夫、她的父親告白,說她愛他。”
阿爾馬克說到這裡攤了攤手,“前麵那個夢境讓我尷尬,而後麵這個夢境讓我打從靈魂裡感到惡心。”
舒展抓起桌麵上的筆在筆記本上寫了幾句話,說道:“不用太在意夢境內容,絕大多數夢境都是無厘頭,根據你的夢境內容陳述,可以察覺你的心理存在一些問題,不過這個我們暫時放到一邊。你目前表現出來的症狀有三點,頻繁的做噩夢、劇烈頭疼,以及俗稱的鬼壓床。但是你說你做過所有相關檢查,把全身上下都詳細檢查了多遍,甚至做了各種隨時身體監控,但仍舊沒有查出病因,對麼?”
阿爾馬克:“對。但是這兩個尷尬的夢境,我經常夢到,有的隻是場景不同,但大意都差不多。”
舒展抬頭,“你是不是就你的夢境去找過一些巫師或者解夢師之類?”
阿爾馬克輕笑了下,“瞞不住你,是的,我實在太痛苦了,就去試了試一些巫醫和偏方,但……”
阿爾馬克攤手:“如果有效果,我今天就不會坐在這裡。我現在一個是想治好我的這三個症狀,還有就是想要知道病因。我已經聽夠了神經官能綜合症這個詞,我希望能聽到一些不同的診斷結果。”
舒展舉起筆,“我有幾個問題,希望你能先回答我,首先,你晚上睡覺前會洗澡洗頭嗎?洗頭後是直接睡,還是吹乾?”
阿爾馬克皺眉,回憶道:“都有吧,不固定。”
舒展接著問道:“你在臥室睡覺時,你的頭部是不是會受到一些冷風的吹拂?這個冷風包括自然風、電風扇風和空調風。”
阿爾馬克:“要看我住在什麼地方,不過我確實比較貪涼,你知道我的家鄉很炎熱。”
舒展一一記錄,又問:“你頭上包裹的頭巾是不是隻有在晚上洗澡或入睡前才會取下?”
阿爾馬克點頭。
“有用香料的習慣嗎?”
看阿爾馬克點頭,舒展就接著問:“是什麼香?有沒有隨身攜帶?”
阿爾馬克叫外麵的保鏢,讓他把他的常用香料取來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