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後, 舒展接到了花鐵兒打來的電話。
如今花鐵兒手機用得很溜,他還用了視頻聊天功能,“舒舒,能看到我麼?”
舒展點開屏幕,心不在焉地說:“看到了,什麼事?”
“重要事。”花鐵兒把屏幕一轉,“我和瘋兔大師逛山的時候發現的, 你要不要過來一趟?”
舒展一把抓起手機送到眼前,隻見屏幕上一小隊士兵倒伏在一個類似山洞的空間裡。
“我馬上過來,這是哪裡?”舒展立刻摘下手套。
花鐵兒把地點告知,“你找個村民帶路, 跟他說是後山有鐵門的大洞,他們應該會知道, 這裡距離他們村莊不算遠。”
“了解!那些士兵還活著麼?算了,你暫時不要碰觸他們。”
“還活著,能聽到他們的呼吸聲、胸前也有起伏。”
“那就好。你和老師小心一點。”舒展打開車門跳下車,忍不住叮囑。
“嗯。”花鐵兒展開了一個特彆暖心的笑容。
大黑緊跟在舒展身後。
舒展找到安英澤, 跟他說了情況。
安英澤臉色一變, “我派了一支小隊在村裡尋找他們, 沒想到他們會在後山。舒教授您稍等一下, 我調派隊員,再找個村民帶路,我和您一起過去。”
安英澤找了副手過來把體檢的事交托給他,迅速點出四名隊員, 和舒展一起出發。
找來的村民就是村長,村長一聽村後山上有鐵門的石洞,立刻恍然大悟地說道:“哦,你們說那裡啊,那是我們村裡的儲藏地,原來用來躲避戰禍用的。以前是個天然的小洞口,但現在平平安安,大家基本已經用不到那個洞,村民覺得裡麵的洞室很大,不能浪費,就索性把洞口挖大,後來就做了儲藏洞,但這些年,那個洞也基本沒人用了,空了很久。”
“最近你們村有外人過來嗎?”舒展問。
村長搖頭,“我們村比較偏,平時隻有一輛車過來,還一周隻來一次,除了自己村裡的人逢年過節的時候會回來一趟,一般都沒什麼外人過來。”
“最近一年都沒有嗎?”舒展又問。
“沒……啊,等等,半年多前,有一個攝影師和他的助手經過我們村,說是要拍攝附近的風景,在我們村住了一個晚上,這個算不算?”
“算。”安英澤借口,詳細詢問了攝影師的情況。
路上,安英澤還有意無意提到了那個吸毒的青年李生財。
村長一聽到這個名字,臉上就露出了一點嫌棄又可惜的神情,“生財這個娃兒,都是他爹害的!好好的一個孩子,本來能考上大學,還是好的一本大學,可他爹愛賭,在他讀高三那會兒,成天在家鬨騰,要賣房子賣地、逼他婆娘和李家老倆口拿錢給他還賭債,不給就打、就鬨,活活把李家老兩口給氣死了。
生財他爹不管事,生財那時連續送走兩個老人,還得照顧他媽,哪還能顧得上學習?好好的孩子啊,就這麼被浪費了,最後勉勉強強考上了一個大專,但那個畜生的爹竟然還鬨著不讓他上學,讓他去打工,說他已經成年,就該賺錢養爹娘了,還是他娘偷偷把兒子送去學校,又跟娘家借了錢交了學費。”
村長直搖頭,“生財也是有孝心的,在外麵上學還兼職做好幾分工作,賺了錢就給他媽媽寄回來。被他爹知道後,竟然就等在郵局,每次生財媽去拿錢,他爹就等著生財媽拿到錢再去搶。”
安英澤聽得一肚子怒火,問:“李生財母親沒有報警嗎?”
村長歎氣,“報警有什麼用?這是家事,一般都是調解,而且生財爹拿到錢就跑去花掉、還掉,警察也來不及追回。有次生財爹把生財媽打得狠了,被路人報警,人才被抓起來,但也就關了十五天。後來……”
“後來怎樣?”舒展問道。
村長再次歎氣,“後來還是生財還在上大專的時候,他不知道從哪裡認識了一幫看著就不太好惹的人,還把人帶到了村裡,那些人見到生財爹把就把人暴打了一頓,把生財爹兩條腿都打斷了。村裡本來想管,但生財媽出來說這是他們家的家事,又說當年村裡任由生財爹賭博氣死父母、逼迫老婆孩子,如今是不是還想讓生財爹繼續禍害一家下去,如果真這樣,她就吊死在……我家門口。”
村長不住搖頭,但臉上也有點解恨的表情,“村裡老人出來說話,說隻要彆把生財爹弄死,村裡就不問,然後說生財爹晚年過得怎樣,但都是他前半生自己作出來的,讓村裡人都好好看看。再之後,我們就很少看到生財爹了。”
“他被關在了家裡?”安中校皺眉問,“今天似乎沒看見這麼一個人?”
村長連忙有點尷尬,又有點心虛地回答:“人已經沒了,生財和生財媽把人關在地窖裡,每天就給他一些吃喝,平時基本不管他,那地窖很快就臭了,等到夏天……生財媽過來跟村裡說了一聲,說人已經病沒了,生財回來,把人抬出來,但沒讓我們看到,但他們應該給生財爹清理過,村裡老人說還是要有一個正經的葬禮的,我們在葬禮上看到了睡在席子上的生財爹,看他模樣還算完整,就是瘦。”
“這裡是不是還在維持土葬?”舒展突然問。
村長苦笑,“我們這裡偏,村裡老人也不會火葬,如果能土葬,大家還是想要土葬,但生財爹是火葬,不過是生財和他媽,還有他帶來的幾個朋友,架起了火堆,自己把生財爹的屍體燒了,骨灰被埋到後山村裡的墓地裡。”
舒展和安英澤互看一眼。
舒展低頭在手機上按了一通訊息。
他在給陳冕發消息,讓他們那邊聯係這次的管事部門,好好調查一下這個李生財。
李生財在十八歲以前也許是個好孩子,但人在經曆了某些事後,很可能會在心理上產生某些改變。而有些底線一旦打破,後麵又不能及時刹車,那麼這個底線會滑到何方就很難說了。
安英澤更乾脆,他當著村長的麵直接給隊員傳遞消息,讓他們把人先扣押看管起來。
村長露出擔心的神色,“生財他不會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吧?這次你們來村裡檢查,是不是也和生財有關?”
安英澤對村長很和氣,“目前還不清楚,我們還在調查。”
村長冷不丁地問:“你們不是在抓那隻有傳染病的動物,而是我們村裡發生了什麼事,對麼?”
安英澤沒有立即回答,他看向了舒展。
舒展轉頭,對村長不冷不淡地說道:“我們在做什麼,你們心裡真的沒數嗎?就像你自己剛才說的,有些事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村長臉色巨變,身體都搖晃了一下。
安英澤和幾個隊員立刻警戒起來。大黑更是盯住了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