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紙張打印聲,鑒定結果出爐。
約翰斯頓已經更早一步從電腦屏幕上看到結果,他下意識地就想揉眼睛,忍住了,隨即眉頭皺成疙瘩。
此時,不管是譚金寶,還是探索部的人,還是正在收看收聽的眾吃瓜群眾,全都豎起耳朵瞪大眼睛等待結果。
清道夫等人則在微笑,他們暢想著接下來的計劃,想著舒展憤怒卻不得不咽下苦果的表情,他們就愉快得想要開紅酒乾杯。
約翰斯頓拿著鑒定結果,一點都不想宣布。這跟他一開始想得太不一樣!
但公證人員和探索部的張律師已經站到了約翰斯頓身後,讓約翰想要作假都不可能。
當然,約翰斯頓也不可能為了一個人渣譚金寶,沒事找事地毀了自己的名聲。他今天來如果能看到舒展的笑話最好,不能,也不妨礙他和偉大的現世第一藥劑師舒展結識嘛。
所以約翰斯頓在略微停頓後還是大聲宣布了:“鑒定結果,譚金寶和舒展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滿世界嘩然!
很多人為舒展高興歡呼,也有些人發出惋惜的歎息聲。
尉遲鷹飛那樣鎮定的人,聽到消息也忍不住握拳揮了一下。
陳冕和李運等人早就高興地跳起來擊掌和叫好。
尉遲部長摸摸下巴,心想不愧是大藥劑師啊,這能耐比魔術師也不差什麼了吧?他可是一直緊緊盯著屏幕,半點都沒發現舒展做手腳的痕跡。
想想舒展自始至終的淡定,再想想對方也不可能在這種全世界矚目的情況下做手腳,尉遲部長忍不住想:會不會譚金寶真的不是舒展的親生父親?想想也是嘛,那樣的人渣,怎麼可能生出這麼優秀有為國為民的舒大國寶?
現場,約翰斯頓正要把鑒定報告轉給公證人員和律師,就聽到譚金寶高喊“不可能”的尖叫。
譚金寶厲聲大叫,衝過來就要搶報告單。
現場保安人員反應非常快,兩個人一起上前,一把抱住了譚金寶,不讓他做過激的事情。
譚金寶一邊踢打一邊大叫,那神情瘋狂得就像是誰剛搶走了他十個億!
清道夫等人聽到這個宣布結果也都不可置信,但約翰斯頓是他們的朋友,怎麼想也不可能在這種事上說謊。那麼排除所有不可能,就隻剩下一個可能,那就是舒展的親媽萬水仙說謊了,舒展根本就不是她和譚金寶的孩子!
清道夫等人氣死,看著在台上大叫大嚷的譚金寶,按了按耳朵上的耳釘,一臉厭惡地低聲道:“白浪費力氣了!那女人竟然說謊。”
“也許那女人自己都不知道誰是舒展的親生父親。當年譚金寶能逼著其他‘女友’賣身賺錢給他,他會放過萬水仙?我懷疑萬水仙不想她賣身的事被現在的丈夫和兒女知曉,所以她才隱瞞了這段事實,咬緊牙關說譚金寶是舒展的生父。”黑暗魔術師猜測。
清道夫:“有這個可能。不過……依你看,他們有沒有做手腳。”
黑暗魔術師盯著儀器沉吟了半晌,搖頭,非常自信地道:“如果他們真的做了手腳,我不可能發現不了。”
這兩人為了確保鑒定過程不會被人做手腳,黑暗魔術師假扮約翰斯頓的助手,親自上台,他還負責了抽血以及部分化驗工作,鑒定結果出來,他可是盯著的,不可能出錯。
兩人說話聲音非常低,而大家的注意力現在都被台前的譚金寶和舒展幾人吸引,根本沒有人注意到穿著白大褂、作為助手之一的黑暗魔術師在低語。
但舒展聽見了,清道夫不在現場,可黑暗魔術師說的話,他可一字沒漏全都聽到。
舒展眼角餘光掃過那名低語的研究員,確定對方是誰後,就不再看他。但這個人絕逃不了,等今天這場鑒定鬨劇結束,他就會把這人抓起來。
公證員和雙方律師也分彆確認了鑒定結果,最後由公證員再次宣布舒展與譚金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事實。
接下來,所有人都看向舒展,等待舒展說話。
有人猜測,舒教授大概會說諸如“既然沒關係,那就沒我的事了,再見”之類的話,然後轉頭就走。
但讓全世界吃瓜群眾萬萬沒想到的是,舒展向前走了一步,還拿起了麥克風。
“鑒定結果出來,我就不多說了。我聽說譚金寶此人借口是我親生父親一事,趁我忙於研究出不來的時候,在這短短兩三個月內謀得了不小的利益,他還和國外某些間諜組織勾連,特意敗壞我的名聲,並試圖把我引出研究所進行綁架。”
眾人再次嘩然。
譚金寶想要大叫,被安保人員眼疾手快地捂住嘴。
舒展繼續:“譚金寶的個人行為已經涉及到造謠、詐騙、販毒、聚眾賭博、非法籌資和間諜罪等罪行,國家已經開始對他的犯罪進行詳細調查,相信不久就會有結果出來。對於這個人的行為,我不予置評,我想說的是另外兩件事。”
譚金寶瘋狂掙紮,嗚嗚狂喊。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鑒定結果!
他要再次鑒定!
舒展看譚金寶掙紮得厲害,索性對安保人員擺擺手,示意他們放開譚金寶。
安保人員很是擔心,但在看到陳冕的示意後還是放開了譚金寶——今天會場的安保人員都是探索部派來,就是為了應對一切有可能的突發事故。
譚金寶一被放開,就淚聲大喊:“你胡說,我沒有犯罪!你隻是想要擺脫我!我要求重新鑒定!他們一定做手腳了!”
譚金寶又對著鏡頭哭喊:“他舒展舒大藥劑師隻是不想承認我這個父親!他隻是不想養我!堂堂舒大教授怎麼可能去認一個有著犯罪史的父親,可我服刑了呀,我改過自新了呀,我不是不想養兒子,是沒有機會養啊!”
舒展深吸一口氣,手指動了動。
譚金寶感覺有一股甘甜的液體似乎流入喉嚨,但他情緒失控,也沒怎麼在意,隻咽了一口口水。
舒展把麥克風送到譚金寶手裡,對他溫和地說道:“你想說什麼,就大聲說出來。”
譚金寶愣了一下,但他以為舒展怕了他鬨騰,就有點得意地奪過話筒,對著話筒就大聲傾訴道:“好!你讓我說,我今天就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譚金寶還清了清嗓子,揉了揉眼睛,硬是擠出一臉悲慘,要演戲,他可是老手。
“大家聽好!我,譚金寶就是舒展的親生父親!舒展就是我的親生兒子!這不可能不是事實!
它必須是事實,否則……我借的那些已經花掉的錢財要怎麼還?我答應那些過去的朋友的事情要怎麼推拒?
我譚金寶不要臉嗎?我的麵子,我的人生,我的大彆墅,我的年輕小保姆,我的跑車,我的鈔票,難道就這麼全都完蛋了嗎?!”
譚金寶喊得真情實切,眼淚都流了出來。
但眾吃瓜群眾都有點聽呆了。
這人是在博取同情呢,還是良心發現在闡述犯罪事實?
外國吃瓜人看著或真人同傳或翻譯軟件翻譯過來的話,也都莫頭莫腦。
譚金寶此時真正情緒上頭,實話禿嚕禿嚕往外冒:“我恨哪!如果舒展真不是我兒子,那就肯定是那個賤女人騙了我!她這麼騙我,我死也不會放過她!當年如果不是她威脅老子,要跟老子魚死網破,她早就給老子賣到夜總會千人騎萬人壓,那時她再跑來說給我懷了一個兒子,打死我也不會相信她啊!”
眾人:“……”警察叔叔呢?我想報案!
譚金寶咬牙切齒地又指著舒展的鼻子大罵:“賤人生的賤種!敢不認老子,老子以後天天帶著電視台去你家門口脫光了衣服哭!去你的研究室門口拉屎撒尿,去跟你的所有研究夥伴說你不認親爹!去大學裡天天罵你!你上課就去你教室鬨!你躲在哪裡都沒用,老子要是不把你搞臭,老子的名字就倒著寫!反正你不讓我過好日子,你也休想過人上人的日子!你要是敢對老子動手,我就告你虐待老人!我不好過,你也休想好過!”
操!你他媽才是真賤人!多少人在屏幕後大罵,有人都被氣得蹦起來,隻恨不得把這個叫譚金寶的無賴給一棍子打出屎來。
譚金寶是真恨,他也不知道自己最痛恨誰,也許是萬水仙,也許是舒展,反正他們中一個肯定說謊搞鬼了。
譚金寶不痛恨自己,他隻覺得自己可憐,覺得自己被所有人耍了,覺得自己就是強權(舒展)和陰謀(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說是要幫他的國外組織)下的犧牲品。
譚金寶痛哭失聲,老淚橫流,哭著喊:“你們看我多可憐,我今年六十七啦,生個兒子卻不認我這個老頭子,逼著我不得不搞公開親子鑒定,可是這個兒子有權有勢,他不想養我,還能聯合老外一起騙我,對鑒定做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