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洛回到自己機位前, 他小號還掛在遊戲客戶端上,時洛飛速點了準備排隊, 火速的開始了一局遊戲。
晚一秒,都怕自己被看出什麼來。
時洛心神不寧的操控著小號, 其實並沒自信沒被看到。
那個“E”已經打到聊天窗口裡了,餘邃當時很可能已經上樓來了,很可能是看見了。
當然,就算是被看見了,時洛也能解釋的, 他其實是想打“嗯”, 隻因為不小心按到了大寫鍵而已。
勉強還是說得通的。
時洛一晃神, 差點丟了個人頭, 他退回掩體內上子|彈, 深深呼吸了下。
但問題是,現在最要命的是怎麼同餘邃解釋嗎?
薄薄的t恤下,時洛胸口砰砰跳個不停。
不是。
現在最要時洛命的不是這個了。
職業選手, 特彆是在役多年的選手,對於自己第一反應的稱謂往往不再是自己真實姓名, 而是每日遊戲中賽場上陪伴自己的職業選手注冊id。
對時洛來說, 他對“Evil”會比“時洛”更敏感。
時洛很清醒,方才他鬼使神差險些打出來的, 就是Evil。
時洛一向承認自己對餘邃的偏執, 剛才也確實是被那個路人隊友提到的小主播的事激到了,本能的想要圈地盤, 但用Whisper的大號跟路人說這種話,確確實實的過了。
這超過圈地盤太多了。
時洛不太在狀態,被人收了個人頭,等待複活的時間裡時洛小心偏頭,看了看餘邃。
餘邃倒是一切如常,已經在進行下一局遊戲了,表情同往常也沒什麼區彆。
時洛看著餘邃。
整個Free,餘邃打遊戲時是最安靜的。
宸火是最吵的,逆風局噴順風局也噴,自己發揮狗屎了要罵自己天秀了也要嚷嚷,隻要坐在機位前,宸火很少能安靜超過三分鐘。
時洛自己也噴人,但一般是文字輸出,口頭罵罵咧咧不多,隻是他按鍵盤非常暴躁,突擊手鍵盤操作是最多的,他用的還是青軸鍵,打遊戲的時候宛若在虐待鍵盤,劈裡啪啦全程不停。
Puppy玩狙的,爬草叢陰人的角色,操作不多,隻是長年看著路人隊友的迷之操作,練就了陰陽怪氣吐槽的習慣,時不時的要酸兩句點評一下。
隻有餘邃,如非必要,他能一晚上不說一句話。
除非同在一局遊戲中,不然同在一個訓練室的其他隊友永遠不知道餘邃這一晚上是連勝還是連敗,打的好與不好,他表情都差不多。
時洛有些心虛,時不時的瞟向餘邃,但也難以從餘邃的表情上分析出什麼。
非要看出什麼來了,就是……
時洛用力嚼著口香糖,不太自在的想,餘邃長得是真的帥。
近兩日沒Free的常規賽,幾人又在努力衝分,基地裡就是網癮少年們最不修邊幅的真實日常。
全聯盟第一醫療師也是一樣。
頭發洗後不可能吹型的,都是自然風乾,風不乾就在肩膀上搭條運動毛巾,日常基本全是隨便找條運動褲加件T恤,冷了就披個隊服外套,鞋子也很少好好穿著,一萬多的限量版帆布鞋,餘邃也不心疼,直接將後鞋幫踩了下去當拖鞋穿。
偶爾要出門,彎腰把後鞋幫提上來就能出門,不能更方便。
可就這麼隨意,還是帥的。
餘邃當年玩了命的作死,背著數樁惡名還能有那麼多女友粉不離不棄,是有理由,有資本的。
對他人品失望了,還能繼續粉他的技術,看不懂比賽不在乎技術?那沒事,餘邃還有這張臉,你肯定還能吃得下餘渣男的這張臉。
時洛不由得又想起之前蹭熱度的那個小主播,將鍵盤按的越來越響。
那日之後,那個小主播又小範圍內的作了幾次妖,拚了命的暗示已加了餘邃的微信,已有了“一些的交流”。
心懷不軌趁機想沾點便宜的人有樣學樣,語焉不詳的說餘邃回國後,同餘邃也有一些接觸。
兩年前就跟餘邃有過一點半點交集的人自然更好發揮,大話都是張口就來,“Whisper回國了,自然是想再碰麵一下啦,隻是怕打擾他了,職業選手畢竟那麼忙,當然,如果真的見了也不可能跟大家說了,免得被說蹭熱度啊。”
鋪墊留白都有了,瞬間引起無限瞎想,讓人覺得好像還真和餘邃有了重逢後的種種。
都是些沒什麼名氣的人,也翻不出浪來,周火算盤打得精,不肯給一個眼神,餘邃自己更不注意。
可時洛偶爾看見會想較真。
他很想找到當事人問個清楚明白,你在哪兒跟餘邃見的?FOG遊戲裡麼?為什麼總提他?你是他匕|首下的冤魂麼這麼陰魂不散的想找他索命?
時洛用力敲著鍵盤,每次想到這些人就有點心煩。
整天和餘邃同在一個基地,那些話有多假時洛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還是會煩。
現在可能是假的,但將來有可能就是真的了。
餘邃已經二十一歲了。
再過一年,都到了法定婚齡了。
餘邃什麼都比彆人強,放在哪兒都不安全,盯著他的人永遠少不了。
將來若領來一個小嫂子……
自己就是把欄杆拍遍,仙人掌刺拔個一乾二淨,餘邃也不可能再心疼自己了。
他自然有要疼的人。
餘邃對一個人好的時候能有多好,時洛最清楚。
沒人扛得住。
到時候……
自己再玩踢毯子那一套,就真成了綠茶婊了。
時洛吐了嘴裡的口香糖,換了根煙叼在嘴裡,滿臉戾氣。
短短的一局遊戲裡,時洛思緒信馬由韁,已經飛出了十萬八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