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周五。
清晨,窗外有淅淅瀝瀝的雨聲。
可能下雨天,簡笙起遲了幾分鐘。
她連打了兩個噴嚏,用紙巾捂住鼻子。
這幾天倒春寒,氣溫驟降,簡笙有過敏性鼻炎,一變天氣,鼻子會不太舒服,今天早晨起來,情況似乎加重。
吃早餐的時候,付豔紅察覺到她感冒,從藥箱裡給她翻出感冒藥。
將感冒藥也吃了,簡笙如往常一樣跟李文洋出門坐公交。
雨一直下著,到了明城三中站也未停。
到了學校後,簡笙沒直接去教室,先去了趟廁所。
隔間外,先是一陣水流聲。
兩個女生聊起天。
“你看見學校論壇那個帖子沒?”
“啊?沒,怎麼了?什麼帖子?”
“就是這個啊,你看。”
“九班有個女生在手上刺許洲天的名字,被他們老班發現了,不知道最後會怎麼處理。”
“刺字……好勇,她怎麼下得去手,聽著就好痛。”
“是啊。”
“唉,迷上許洲天就是個災難。”
“到現在,也隻有孫雪凝破例了吧?做了他兩個月的女朋友。”
“孫雪凝是個狠人啊,人家以前考試哪次進過前一百,為了許洲天,她愣是猛衝進前三。”
“我怎麼聽說的是,許洲天私下給她補習過,她才能考那麼好的?”
“嗡”地一聲,馬桶裡衝出水,淹沒了外麵議論的聲音,簡笙得到安靜。
之後打開門,從小隔間裡出去。
那兩個女生還站在鏡子前,其中一個在彆左胸的銘牌。
兩人從鏡子裡看見簡笙時,都自動安靜了下來。
簡笙洗完手後,背著書包離開。
“她好漂亮啊,哪個班的啊?”
“一班的?聽說他們班這周轉來了一個超級好看的插班生。”
*
吃過藥的關係,簡笙覺得早晨第一堂課上得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
下課鈴一響,她趴在桌上睡著。
迷糊中,聽見有人淡淡說了句“窗戶彆開。”
過了會,小組組長開始收作業本,上堂是數學課,數學老師在課上當堂布置了兩道三角函數題。
“你怎麼還趁許洲天不在,偷偷翻他桌子呢?”
“元寶,你有病啊!我這是在收作業好不好!許洲天他自己跟我說的,讓我自己在他桌上拿!”
“解釋就是掩飾小組長。”
“神經病!”
耳邊的吵鬨聲很大,小組組長收到簡笙這裡時,她自己先醒了過來。
“新同學,交作業啦。”他們這組收作業的是個短頭發的女生。
簡笙“嗯”了聲,將夾在數學課本裡的作業本翻出來遞給她。
*
走廊上,幾個男生聚在一起。
趙臣宇戴著一頂淺色嘻哈帽,壓住半邊臉,在空地上完成了幾個跳翻,之後是酷炫惹眼的托馬斯全旋。
張劍吹了聲口哨,氣氛越來越嗨。
許洲天手臂搭在陽台邊沿,站姿懶散,他雖然也在觀看著,但神情浮著事不關己。
外麵的雨還在下,沒八點那會的大,小雨綿綿。
偶有幾絲飄進來,黏上他黑濃的發梢。
連跳了兩個動作,趙臣宇鼻翼出了層汗。
“酷啊宇哥。”張劍鼓掌。
趙臣宇從另外一個男生手裡接過水,仰頭灌了兩口。
“到你了許洲天。”趙臣宇說。
今天下雨,距離近的兩個籃球場都是室外的,沒法打球,他們隻能聚在這鬥舞。
許洲天道:“今天算了。”
“怎麼,天哥沒心情啊?”張劍壞笑。
他話音剛落,一個女生低著頭,紅著臉,快步走來許洲天麵前。
她手裡攥著一封粉色的信。
立馬有男生起哄,場麵熱鬨。
要說,這樣大著膽子來當麵給許洲天遞情書的女生其實不多,尤其是他那次在廣播站拒絕過女生之後。
“希望你,可以收下它。”女生抬起頭,鼓足了所有的勇氣,臉漲得通紅。
起哄聲變大,走廊上一堆男生都沸騰了,聽見動靜,一班湧出來好幾個同學看熱鬨。
簡笙拿著水杯,從他們中間擠出去,朝開水房走。
感覺到要打噴嚏,她忙從兜裡摸出紙。
抬頭時,看見斜對麵的走廊,許洲天從一個女生手裡接過一封粉色的信,一堆男生圍觀,臉上的神色透著玩味和激動。
“阿嚏。”噴嚏還是打了出來。
簡笙揉揉鼻子,收回視線,進開水房接水。
……
許洲天當場打開了那個女生的信,雖然沒念出來,可是懶洋洋看完後,道:“謝謝了。”
“文筆不錯。”
“不過,下次彆寫了。”
他挑了下眉,“先去拿個新概念作文大賽的獎,再給我寫吧。”
第二節是物理課,班主任的課。
不過藍蕾蕾沒辦法抑製住,偷偷在桌子底下用手機發Q\Q朝張劍八卦的心。
本來是問趙臣宇,但是趙臣宇這貨說他要認真聽講,不願意鳥她。
【那個女生差點吐血!!!!臉都紫了,雙腿像被艾尼路2億伏特能劈過,能聞見焦糊味。】
【。。。】
藍蕾蕾發完三顆句號後,忍不住道:【太慘了太慘了。】
【好可憐那個小姐姐。】
大概是感冒藥的藥性還沒過,簡笙照著黑板上老師畫的圖騰在筆記本上時,覺得手很生,下的每一筆都不順,從筆袋裡翻出橡皮擦準備塗掉。
沒拿穩,橡皮擦掉了下去,滾到隔了一個過道的隔壁桌。
許洲天的椅子下麵。
“……”
簡笙握緊手裡的筆。
自從周一那天下午,許洲天得知她對他撒了慌後,這幾天對她都挺冷漠。
她覺得現在找他幫忙撿,他應該不會搭理。
簡笙便想,還是等下課了她自己撿吧。
忽看見對方轉過頭來。
簡笙愣了下。
許洲天瞧了眼椅子下麵,慵懶傾斜身軀,手臂往下伸,幫她把橡皮擦撿了起來。
簡笙準備朝他說謝謝,可是看見他撿完了後,沒有遞還給她的意思,而是隨意放在自己桌上。
挺闊修長的腿重新放了大半條在桌子外麵。
簡笙頓時不太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在上著課,她又不好詢問。
過了會,一坨紙團扔了過來。
又是很準,扔在了她翻開著的筆記本夾縫中央。
簡笙消磨著耐心,將紙團拾起來看。
【送我的?】
“……”
簡笙無語了,他怎麼會這樣理解。
簡笙往講台看了眼,握筆在紙條上寫字:【你想多了。】
【隻是不小心掉過去的。】
簡笙寫完後,在怎麼給對方上犯了難,現在她沒坐他前桌了,可以回個身就給他,現在他們中間隔了一個過道。
很可能扔不準,因為又不敢扔得太明顯,怕老師看見。
唉,還是算了吧。
上課傳紙條好無聊。
簡笙便打消了跟對方說清楚的念頭,左右不過一塊橡皮擦而已,如果他不願意還給她,她過後可以去小賣部重新買一塊。
紙團暫時先放在桌子邊,注意力放回講台上。
重新在其他地方抄圖。
誰知道,她筆尖剛在圖上做好一處標注,餘光看見那邊桌的人,蹺起椅子,手臂伸過來,顯得狂狷又野蠻地抓走了她放在桌邊的那團紙。
他手臂是真的長,同時身高占了很大優勢。
就這麼在老師眼皮子底下,順走了那個紙團,而並未被老師發現。
“……”
這紙是許洲天隨便從草稿本上撕的。
此時上麵多了兩行小字。
一筆一劃端端正正,娟秀裡透著一點可愛,跟他有些潦草淩亂又鋒利的字跡形成鮮明對比。
許洲天多盯了兩秒。
雨還在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
這邊的窗戶緊閉著,玻璃上有一道一道水珠留下的痕跡。
簡笙獲得了半節課的安靜後,才收到對方扔過來的紙團。
回答得很囂張,在簡笙看來不可理喻:【我撿了,就是我的了。】
*
下課的鈴聲打響。
簡笙想找許洲天爭辯,可她又是個不想爭吵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