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許洲天結完賬了,一起走出去的時候,簡笙問:“你買紅黴素軟膏做什麼啊?”
“你說呢。”許洲天道。
“啊?”
許洲天帶著她找了張休息椅坐下,這個時候簡笙才明白,這個軟膏是給她買的。
因為她脖子被蚊子叮了個包。
許洲天正握著棉簽,認真給她擦藥。
簡笙抿了下唇,道:“這沒關係呀,我一般被蚊子叮都不會做什麼特彆的處理,因為包會自己消掉,嗯……最多噴一點花露水。”
許洲天道:“你不心疼我心疼。”
簡笙低頭看見手腕的牙印,想出口“那你給我咬出的這個牙印,是不是也得擦一下”,到底沒出口,餘光裡許洲天的麵龐近在咫尺,他的黑眸深邃而曜亮。
簡笙不自禁撥了下手裡的小柿子。
他給她擦藥,她暫時幫他拿著這個掛墜。
*
看完電影,才下午三點半,簡笙最晚可以五點回家,答應過今天陪許洲天,剩下的時間,兩人離開商場,在外麵的街道逛進一家書店。
“我帶了你給我出了那幾張卷子。”簡笙說。
許洲天轉頭看她一眼,“今天許老師不營業。”
他湊近,“明天。”
簡笙摳了下挎包的邊,“我不可能天天出來玩。”
不然舅舅舅媽一定會懷疑。
因為她從小到大,不是那種會交朋友的類型,很多時間都是待在家看書學習。
天天跑衛書瑤家,也很奇怪。
許洲天單手插著兜,地上的影子比簡笙長了一截,“你是說,明天我不能跟你見麵了是嗎?”
“…嗯。”
“後天呢?”
“也不行……”
“那下一次什麼時候。”他問。
簡笙想了下,道:“開學就高三了,其實我們應該在家好好學習。”
“高三真的很關鍵。”
許洲天抬手捏她的臉,“想你想得睡不著,怎麼學習?”
“……”
“你可以看這個。”簡笙將他的手抓過來,那個橙色的小柿子一直拿在他手上。
許洲天抬了下眉稍,“很好,這麼殘忍,”
“原來送我這玩意,”
“是讓我睹物思人的?”
“……”
“不是啊!”簡笙不知道說什麼了,沉默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荊棘鳥》,黑發垂落,遮住微紅的耳尖。
許洲天給她勾回耳後,道:“那明天跟我視頻。”
簡笙翻著手裡的書,扇了下睫毛,道:“好”。
許洲天扯唇。
“你也答應我件事。”簡笙說。
“什麼。”
“給我改卷子。”她黑亮的眼睛看過來。
許洲天嗤了聲。
*
最終許洲天還是做起了許老師,兩人在書店找到一張空桌坐下,簡笙拿出她帶的那套卷子,裡麵有兩張數學和三張理綜。
都是前段時間許洲天給她出的題,她到複印店打印了紙質版。
許洲天懶懶給她改著,忽有一坨軟軟的東西爬到膝蓋,蹙眉低頭。
是隻肚子圓滾滾的棕毛倉鼠。
簡笙瞥見,眼睛一亮,笑著將倉鼠捧起來,這隻倉鼠膽子很大,也不怕她,落到了她手上,鼓著眼睛看她。
“怎麼會冒出來一隻倉鼠?”簡笙說。
許洲天盯著她看,“反正不是我生出來的。”
“豆豆!哇,我的豆豆,你去哪了?”好像有個小孩在哭著找什麼,簡笙聞聲抬頭,遠處有個小孩在那哭鼻子抹眼淚。
這個小孩好像是書店老板家孩子,書店老板走過去拍了下他的頭,“嚷嚷什麼呢你?彆吵到客人看書。”
那小孩抽了下鼻子,“豆豆不見了,我找了好久找不著。”
“那隻倉鼠?”書店老板說。
簡笙視線落回手裡毛絨絨的小肉團,便抱著它從座位起來,去找那個小男孩。
“能跑哪去啊,肯定還在店裡,彆哭鼻子,再找找。”書店老板凶道。
“媽媽,你跟我一起找!”
小男孩話音剛落,聽見有人說:“你的豆豆在這。”
他愣了愣,仰起頭。
簡笙抱著那隻小倉鼠蹲下,“是它吧?”
“嗯嗯嗯!”小男孩瘋狂點頭,伸手接過,“謝謝姐姐嗚嗚。”
簡笙笑了下,“你怎麼會讓它跑出來啊,這樣太危險了,萬一有路人踩到它。”
小孩道:“我也後悔了,現在就把它裝回籠子裡。”
簡笙摸摸他的頭。
小男孩臉一紅。
……
許洲天撐著下顎,眸光看著那邊,手裡的筆轉了轉。
*
五點轉瞬而至。
許洲天送簡笙回家。
公交車上,兩人坐在最後一排。
“能不能提前一個站下車?”許洲天道。
“為什麼?”簡笙看他。
許洲天道:“陪你一起走一段啊。”
“下一次見你,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簡笙道:“開學可以天天見。”
“你不是打算剩下這半個月都不跟我見麵了吧?”許洲天湊近。
前麵有彆的乘客,簡笙隻能答應了他,“好,我們提前一個站下車。”
十多分鐘後,公交車在離簡笙家小區有一個站遠的桐曦站停下,簡笙和許洲天從座位起身,一起去到後門。
車門打開,兩人一前一後下車。
這一天的經曆是簡笙從來都沒有過的,她還沒有單獨跟親戚之外的男孩子出來玩過,而且一起待這麼久,這個過程裡,她感覺像在冒險。
“我以前也養過倉鼠。”許洲天說。
簡笙轉過頭。
“是我外婆送給我的五歲生日禮物,冬天的時候沒照顧好,給病死了。”
“……”
“可憐的小倉鼠。”簡笙忍不住道。
“是啊,我後麵沒再養過倉鼠。”
“嗯……”簡笙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你外婆現在是在醫院嗎?”
因為那次去許洲天家,並沒有看見他外婆,許洲天也說過她外婆精神狀態很不好。
沒想到簡笙會突然問過個,許洲天也不隱瞞,“嗯”了聲,“她現在在一家私人精神病院。”
“希望你外婆能快點好起來。”簡笙說。
許洲天道:“不知道了,她精神狀態挺差的,我每周都去看她,但不是每一次她都能認出我,十次有兩次吧,能叫出我的小名。”
簡笙突然覺得她不應該問起這個,又做不了什麼,安靜了一會,問道:“你小名叫什麼?”
許洲天沉默了,“這不能告訴你啊。”
“怪難聽的。”
“你告訴我吧,我不會告訴彆人。”簡笙停下來。
許洲天盯著她看了看,湊近,“行,”
“給我再咬一口,小名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