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倩把茶盞往石桌上一放,沒去看山下花叢中的薑似,反而定定看著薑佩。
薑佩漸漸有些不自在,不知道哪裡說錯了。
薑倩忽地一笑:“是呀,彆說在咱們姐妹們之中,就是放眼京城,容貌上能勝過四妹的恐怕都難尋。”
她說著輕飄飄掃了正往這邊走的薑似一眼:“有這麼一個貌比洛神的妹妹,當姐姐的與有榮焉。”
她沒有什麼好內疚的,曹興昱本來就是個變態,一旦盯上哪個女子非要弄到手才罷休,要怪就怪薑似生得太招人,偏偏又沒了安國公府的親事做依靠。
眼看薑似二人拾級而上快要來到亭子,薑佩訕訕一笑,不敢再胡亂說話,心中對薑倩的不滿又漲了幾分。
二姐出身好,嫁得好,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就不信二姐夫與薑似接觸多了會不動心,到那時且看二姐怎麼哭吧。
薑佩心中不乏惡意想著,好像已經看到事情發生了一般,大覺痛快。
“二位妹妹怎麼不多玩一會兒?”
薑俏率先走了進來,隨意往石凳上一坐,享受著高處的清涼:“芍藥花雖好看,呆久了卻受不了那麼濃的香味,正好上來透口氣。”
薑倩遙遙瞥了一眼穠麗的芍藥花叢,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是呀,再好的景致看多了也不覺得特彆了,不過這片芍藥花確實值得一看。”
姐妹幾人在八音亭坐了一會兒,薑倩帶著幾人回到住處,安排丫鬟領薑似姐妹去休息。
“世子所的東西跨院一直空著,妹妹們來之前我已經命人把兩個院子收拾出來了,三妹、四妹住東跨院,五妹、六妹住西跨院,你們看這樣可好?”
未等其他人開口,薑佩便搶先道:“我們都聽二姐的安排。二姐可真福氣,與姐夫成親幾年,姐夫連個侍妾都無。”
薑倩睇了薑佩一眼,隻是笑笑,吩咐丫鬟領四人下去休息。
薑佩麵上訕訕,越發覺得不得勁。
說來也怪,她在嫡母麵前憑著嘴甜得了不少好處,怎麼到了二姐這裡卻處處碰壁?
她說的那些明明都是身為女子的得意事。
薑似把薑佩的糾結儘收眼底,幾乎要笑出聲來。
可憐薑佩不知內情,一味奉承薑倩與長興侯世子恩愛,卻不知每一句話都是往薑倩臉上扇耳光。
世子所的東跨院不算大,卻勝在幽靜雅致,此時院角一株海棠樹已經過了花期,剛剛結出青果。
“東西次間的被褥床帳都已經換了新的,二位姑娘哪位住東次間,哪位住西次間?”領二人過來的青衣婢女笑問。
“三姐要住哪間?”東西次間對薑似來說並無任何區彆。
薑俏的話卻出乎薑似意料:“何必那麼麻煩,我與四妹睡一起就是了。”
青衣婢女亦愣了一下,不由看向薑似。
“我習慣一個人睡……”
薑俏挽住薑似的手,可憐巴巴道:“乍然換了地方我有些不習慣,非要有熟悉的人才能睡得安穩。四妹,你就讓我和你一起睡吧。”
薑似想著花園中薑俏不經意間的回護,險些忍不住點頭,可一想到薑倩夫婦那顆心陡然冷硬起來,搖頭道:“我還是習慣一個人睡。”
“既然這樣,我住東次間好了。”
白日裡風平浪靜,很快就到了掌燈的時候,薑似洗漱過後穿戴齊整歪在榻上看書,卻聽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在門簾外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