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逸對母親榮陽長公主的脾氣十分了解,母親若是在府中,知道他夜遊金水河落水的事肯定會拿鞭子抽他一頓,但順天府想叫他過來門都沒有,不像父親——
崔逸想到崔將軍,嘴角微扯。
他這次過來就是被父親逼的,用父親的話說,自己惹了禍自己收拾爛攤子,彆惹他心煩。
“東平伯府二公子薑湛是被人推入水中的吧?”甄世成不理崔逸的態度,突然問道。
因為問得太突兀,崔逸一時沒有心理準備,陡然變了臉色。
甄世成目不轉睛盯著崔逸的每一分表情,緊跟著又拋出一句驚心動魄的話來:“有人看到你把薑湛推了下去!”
“胡說!”崔逸幾乎跳了起來,脫口而出,“明明是楊盛才推的,那人眼瞎不成?”
躲在屏風背後的楊父聽到這裡哪還忍得住,張口就要嗬斥崔逸胡言亂語,一旁鬱謹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楊父嘴被捂著說不出話來,眼睛冒火死死瞪著鬱謹。
鬱謹湊在他耳邊,低聲道:“楊老爺還是耐心聽下去吧,不然我就打昏你了。”
楊父眼睛瞪得更大了,氣得麵皮直抽。
燕王怎麼敢如此對他?他可是太子的嶽父,就算皇上見了都要給幾分薄麵!
回頭他就找皇上告狀去!
屏風外,甄世成慢條斯理捋著胡子,滿意點頭。
他就說這些小崽子比起兒子還是差遠了,一句話就把大實話詐出來了。
嘖嘖,還真是心無城府啊。
甄世成對崔逸的表現相當滿意,麵上不動聲色道:“看來那人看錯了,那麼崔公子把先前隱瞞不提的情況仔細說說吧,也好徹底給你洗清嫌疑。”
崔逸一時猶豫了,眼神四處閃爍。
甄世成善解人意道:“崔公子放心,這裡不是公堂,亦無旁人。再者說,本官已經問過你另外兩個朋友了。”
屏風後的鬱謹見怪不怪彎了彎唇角,楊父則氣得直翻白眼。
他一定要去找皇上告狀,不隻告燕王無禮,還要告堂堂順天府尹信口雌黃。
人的心思就是這麼奇怪,本來還猶豫的事,一聽彆人已經說了,且沒有旁人知曉,一下子就沒了堅持的動力。
崔逸很快便道:“就是楊盛才看中了薑湛,而我與薑湛以前不對付,於是他假借讓我們和好的名義把薑湛叫到船上吃酒。我們幾個就給薑湛灌酒,等他喝多了好方便下手,沒想到他還反抗,楊盛才一生氣就把他推進了河裡……”
甄世成麵無表情聽著,眼底閃過怒火。
果然惡劣的人是不分年紀的,甚至年紀越小越敢把惡毒表現得淋漓儘致。
這樣的人被尋仇,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崔逸被送走後,其他兩個少年陸續接受了詢問。
甄世成幾乎用同樣的手段就哄得兩個少年老實交代了,所說與崔逸差不多。
至此,楊盛才推薑湛落水再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