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全然不知道姑娘的心思,衝阿巧做了個鬼臉,抱著傘得意洋洋往外走。
一出門,寒氣登時襲來。
阿蠻把傘撐開,跺了跺腳:“姑娘,小心路滑。”
這樣細密的雪沫最是惱人,若是在路麵積了厚厚一層反倒好,如今這樣就好似給青石路麵打了一層蠟,潑了一層油,走路若不仔細十有八九要摔的。
薑似攏了攏披風,往外走去。
出了海棠居,沒有了院牆的遮擋,寒氣就越發重,風吹到麵頰上像是刀子在割。
這樣的天氣,路上果然見不到人,放眼皆是空蕩蕩一片。
阿蠻一手撐著傘,一手扶著薑似往前走,遙遙瞥見一道身影。
阿蠻眼神好,很快就瞧出來是一張生麵孔,低低喊了聲姑娘。
薑似也看到了那個人,麵容瞧不大真切,看身形衣著不是尋常下人。
這樣一個人出現在園子裡,難免有些奇怪。
再走近些,就能看清那是個有幾分清秀的年輕人,二十多歲的模樣。
薑似忽然反應過來此人的身份:這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位竇表叔。
猜到了年輕人的身份,薑似不準備上前見禮。
還未正式見過,在花園裡無意中碰到,見禮未免有些尷尬,更何況她對竇表姑初見麵那點些微好感早就隨著猜到馮老夫人的打算而煙消雲散了。
想當她後娘、後舅舅,她能有好感才怪。
薑似本以為竇表叔在人家花園裡亂逛撞見年輕姑娘會覺得尷尬,進而自覺避嫌,沒想到卻料錯了。
從她一出現,那道目光便再沒移開過。
竇啟桐確實忘了挪開視線。
空蕩蕭索的園子,飛揚的細雪,青色的油紙傘緩緩飄近,傘下是披著大紅披風的絕色少女……什麼,還有一個丫鬟?
竇啟桐當然沒有看到。
薑似皺了眉,衝阿蠻略略頷首:“走那邊。”
沒想到那個男人卻直直走了過來,三兩步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阿蠻掐了腰想發作,薑似輕輕搖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冷的天她可沒工夫與一個陌生男人糾纏。
可對方顯然不這麼想。
走得近了,越發看清少女精致的眉眼,露在外邊的每一寸肌膚都好似精心雕琢出來的白玉,令人看一眼便神魂顛倒。
金沙縣何曾見過這樣的美人。
竇啟桐心生火,腳發軟,又靠近一步。
“站住。”少女的聲音響起。
聲音很輕,也很冷,在這細雪紛飛的園子裡有種令人心醉的空靈。
竇啟桐覺得自己已經醉了,笑著伸出手去抓薑似。
薑似從阿蠻手中奪過竹傘,收攏,照著竇啟桐狠狠抽去。
竇啟桐捂著臉慘叫一聲。
薑似尤嫌不夠,追著劈頭蓋臉很抽幾下,這才罷手。
還算清秀的年輕男子已經被揍成了豬頭,倒在地上慘叫連連。
“走了。”薑似對阿蠻道。
阿蠻低頭看看慘叫的男人,踹了兩腳追上去:“姑娘等等婢子,不打傘容易著涼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