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他活到十九歲,這還是有記憶後第一次與母親離得如此近。
還真是不自在啊。
賢妃對鬱謹的來意頗好奇。
自從這個兒子回到京城,她傳了不止一次,可從沒順從過,老七今日來總不會是單純請安吧。
賢妃沒有立刻問,而是仔細打量著小兒子。
感覺是陌生的,可是那形容神態又格外熟悉。
單從容貌上,老七比老四更像她。
這畢竟是她的骨血孕育出來的。
賢妃忽地生出幾分感慨來,神色緩和了些,問道:“今日來見母妃,可是有事?”
“兒子來給母妃請安的。”
賢妃心中不信,麵上笑了笑:“你有心了。還有彆的事麼?”
鬱謹的臉微微紅了,似是糾結了一下,才道:“聽說賞梅宴的時間定下來了。”
賢妃定定看了鬱謹一眼,笑了笑:“是啊,就定在十八那天,謹兒莫非擔心母妃辦不妥當?”
一聲謹兒,鬱謹差點抬手抖落渾身的雞皮疙瘩,好在麵上還撐得住,紅著臉道:“兒子當然不會擔心這個。隻是兒子常年在南疆,對京中貴女毫無了解,卻格外向往夫妻和樂的生活,所以能不能有位稱心如意的妻子就要靠母妃了。”
賢妃一直看著鬱謹,見他越說臉越紅,到後來頗有些手足無措,彎唇笑了笑。
先前聽聞老七與幾位皇子打群架,她還以為是個混不吝的性子,現在看來,就算在外麵養野了也還是個孩子,對未來妻子居然如此憧憬。
在這方麵,老七倒是比養在皇宮的皇子們單純許多了。
賢妃並不認為這是個優點,不過在感情上單純,往往意味著隻要妻子合心意就會耳根子軟,聽得進枕邊風。這樣的話,她隻要拿捏住兒媳婦就等於拿捏住了兒子。
看著兒子那雙滿是期待的眼睛,賢妃微笑起來:“你放心,母妃定會給你選個稱心如意的媳婦。”
罷了,賞梅宴上老七瞧中了哪個,她答應就是,原本淡薄的母子關係借著這次機會還能緩和一番。這樣的話,將來老七幫著老四才會更儘心。
“那兒子告退了。”
離開賢妃的寢宮,鬱謹立刻恢複了冰冷的神色,仿佛那個在母妃麵前臉紅的少年從不曾存在過。
本來也不存在。
鬱謹冷漠笑笑,穿過重重宮牆拐了一個彎。
一名灰衣內侍從鬱謹身側走過,悄悄放緩了腳步。
“辦好了麼?”鬱謹眼望著前方,輕聲問。
內侍輕輕應了一聲:“好了。”
鬱謹彎了彎唇角,大步向宮外走去。
內務府具體負責此事的韓公公正吩咐數名內侍按著兩位娘娘送來的名單謄寫請帖,其中一名內侍看了一眼名單,提筆寫下東平伯府四姑娘的名字。
賞梅宴的風聲漸漸傳開來,離著正月十八的前兩日,收到請帖的貴女大多欣喜若狂,不曾收到的府上則扼腕歎息。
王妃之位啊,連參與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飛了!
東平伯府中,馮老夫人反複看著管事呈上來的雕花請帖,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