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她突然想到了許多。
比如承載了她所有期待的老四,比如讓她恨不得沒出生過的老七……
老七不論多麼不靠譜,這句話卻沒說錯:這世間的事,何來絕對的公平。
是啊,多不公平,她生了兩個皇子,其中一個一出生就克得皇上重病,結果不但沒有享到育有兩位皇子的風光,反而受了諸多恥笑與冷落。
到如今,還不如隻有一個皇子的莊妃得聖寵。
鬱謹攤開手,從容又坦蕩:“兒臣就覺得這些綠梅贈給薑姑娘最合適,若是為了所謂的公平把綠梅贈給彆的姑娘,這不是讓兒臣昧良心嘛,這樣其實對其他姑娘來說才是不公平吧?”
他停頓了一瞬,揚聲道:“在兒臣看來,這不是公平,而是可笑。”
選妃選妃,選你妹的妃,他的媳婦憑什麼要彆人做主。他偏要把六支綠梅全都給阿似,沒有了其他候選,看賢妃如何挑選。
賢妃氣得臉發青:“什麼可笑不可笑,這難道是選才女的花宴?這是選妃宴!”
震怒之下,賢妃忍不住把賞梅宴的那層遮羞布扯了下來。
眾女立時垂眸低頭,麵頰發熱。
放到平時,她們都是千嬌百寵的貴女,哪怕被皇家挑選,一旦挑明了還是免不了難堪。
鬱謹高高揚眉,裝出幾分驚訝,而後笑出一口白牙:“若是這樣,兒臣就更不需要把六支綠梅分贈六位姑娘了,畢竟兒臣隻有一個人,又不需要六個媳婦。”
撲哧一聲,季芳華竟忍不住笑了一聲,忙用帕子掩口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薑似垂下眼簾,遮住滿眼的笑。
扯歪理扯得如此理直氣壯,大概隻有鬱七一家,彆無分號。
眾女聽著鬱謹的歪理竟下意識點頭,而後才覺不對:點什麼頭啊,燕王妃之位還沒摻和呢,就這麼飛了!
賢妃也是傻了眼,有種被逼到絕路上的感覺。
選妃宴最終隻選出一個人,簡直聞所未聞。
這要放到彆人身上她還能當個樂子笑一笑,可放到自己兒子身上就不那麼美妙了。
可是這樣的場合又不能完全扯破臉教訓老七。
賢妃仿佛被打了一悶棍,有火發不出,緊攥著手道:“你隻需要一個媳婦不假,可婚姻大事自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家也不例外。王妃之位怎麼能由你直接定下來,此事還需要本宮與你父皇好生商議才是。”
鬱謹詫異且委屈:“先前父皇答應兒臣未來的燕王妃會令兒臣稱心如意,母妃也是這般答應的,現在怎麼竟與先前應下的不一樣了?”
賢妃一滯,氣得渾身微微顫抖,有種心肝肺要氣抽筋的感覺。
老七這個混賬,難怪那天破天荒進宮來,原來是給她設套呢!
還不止給她設套,更早的套傻皇上早鑽進去了!
搬出景明帝來,賢妃一時沒了言語。
有皇上那麼一點頭,除了姓薑的丫頭,她選任何貴女老七若是來句不稱心如意,那她不等於被架到火上烤?
賢妃下意識向薑似望去。
紅襖素裙的少女,令她仿佛看到了昔日京城第一美人的風光。
絕對不成!
哪怕今日拚著丟些麵子,也不能被老七逼著選姓薑的丫頭當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