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有一道女子聲音傳來:“小女子知道。”
薑似聞聲望去,便見出聲之人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雖是荊釵布裙,卻頗清秀。
“姑娘說說看。”薑似語氣溫和,帶著鼓勵。
眾人皆看向少女。
少女雖緊張,口齒卻伶俐:“小女子是賣花女,家裡院中就養著如意草,樣子雖好看,氣味卻難聞,這種花能驅蚊蟲哩。”
“姑娘聞聞這香露,看能不能聞出來。”薑似把香露瓶遞過去。
少女遲疑了一下,伸手接過,送到鼻端努力嗅了嗅。
眾人不由屏息,等著少女的回答。
片刻後,少女把香露瓶還給薑似,肯定點了點頭:“雖然味道極淡,但小女子整日料理那些花草,還是能聞出來的。”
薑似頷首謝過,容色轉冷:“好教諸位知曉,這如意草雖能驅蚊,卻渾身是毒,若是混入香露塗於臉上,便會如這位大嫂一般,一張臉慘不忍睹……”
她伸手指向年輕婦人,頓時把所有目光都引了過去。
年輕婦人慌張後退兩步,強撐道:“什麼如意草啊,聽都沒聽說過,難不成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鬱謹冷笑:“你是說,王妃冤枉你?”
年輕婦人臉色猛地白了,這才想起眼前說話的不是尋常人,而是一位王妃。
薑似越過婦人,把香露瓶遞給秀娘子:“掌櫃也聞聞,看這瓶玫瑰香露的味道是否與其他不同。”
秀娘子忙接過,仔細聞了聞,眼睛一亮:“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薑似的出現仿佛給秀娘子吃了一顆定心丸,使她恢複了平時的精明。
秀娘子握著香露瓶掃了掃,立刻來到一位女客麵前,求道:“還請太太聞一聞,這瓶香露是否與太太平日裡用的不一樣?”
放到平常看熱鬨,那女客當然不願意牽扯進來,但眼下可有王爺王妃瞧著呢,彆的不說,能給王爺王妃留個好印象也不錯呀。
女客很配合接過香露聞了聞。
似乎沒區彆,似乎又不大一樣……
二十兩銀子一瓶的玫瑰香露,她也隻咬牙買過一瓶,真的聞不大出來。
可在眾人催促的目光下,女客還是點了頭,肯定道:“不一樣。”
既然賣花女聞著不一樣,掌櫃的聞著不一樣,更重要的是王妃聞著不一樣,那當然就不一樣。
聽女客這麼說,秀娘子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得意。
她就知道到了這個時候,隨便問上一人,那人定然會說不一樣。
一個頗有姿色的婦人,在村子裡僅憑一人之力安安生生把女兒拉扯大,哪能沒有一點機靈勁。
這是最底層的人掙紮著活下去的幾分小聰明,並不可恥。
秀娘子挺直了腰板,高舉著手中的玫瑰花露:“各位街坊都聽到了吧,這瓶花露與咱們鋪子裡的味道不一樣,是加了如意草的!小婦人連如意草是什麼都不知道,平日裡更沒見過,不可能把如意草摻到香露裡,這人就是訛錢呢!”
隨著秀娘子往下說,年輕婦人臉色越發蒼白。
“我呸,你這黑了心的賊婦!”秀娘子啐一口,去拽領頭官差衣袖,“差爺,你們不是要抓人嗎,快把這賊婦抓走!”
領頭官差見秀娘子有燕王撐腰,忍著把人甩開的衝動看向鬱謹。
“不必看我,這婦人能以毒花害人,已經不是訛詐這麼簡單,按律至少判個插針之刑吧,你們帶走按例處置就是。”
插針之刑,那是要用長針插指甲縫,乃常用於女犯的酷刑。
年輕婦人一聽,嚇得癱倒在地,拚命磕頭道:“王爺饒命啊,小婦人是受人蒙蔽的,受人蒙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