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韓大人提醒。”鬱謹笑著道謝,衝龍旦一點頭。
龍旦手一抬,鑼聲立刻響了起來。
登時不少人探出頭來看。
立在衙門前的韓然表情一陣扭曲。
在錦鱗衛衙門前敲鑼打鼓,這還是破天荒頭一次。
隊伍一路向前,跟在後邊的人越來越多。
戴著枷鎖的竇表叔神色麻木,享受著沿途砸爛白菜幫子的待遇。
“來了,來了,人來了!”
等候許久的人群瞬間沸騰起來。
“那就是逼死李家娘子的登徒子?”
“沒錯,就是他!”
頓時無數爛菜葉子、臭雞蛋夾雜著破草鞋飛了出去。
這些東西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這一刻呢。
作為看過無數場熱鬨的京城老百姓,他們是很懂規矩的,比如石頭之類的硬物,那不能扔,扔出人命來彼此都麻煩。
來到迎風飄揚的條幅旁邊,隊伍停下來。
龍旦跳到桌子上,高喊道:“在下是燕王府的侍衛,現在把仗著我們王妃名頭調戲良家女子的登徒子帶來了,街坊鄰居們不必客氣,爛菜葉子想砸多少砸多少,隻是注意彆把人砸壞了,差爺們還要把人押送到嶺南去開荒呢……”
看熱鬨的人群一靜,而後一陣議論紛紛。
“押送到嶺南?這是發配吧?”
“有發配這麼嚴重?”
大周死刑犯不多,大多重罪犯人都是發配充軍。竇表叔當街調戲良家女子把人逼死,雖然罪過不小,可在百姓們認知裡還不到發配的程度。
原因很簡單,紈絝子們調戲良家女子算是日常一景,要是這樣就發配,那押送犯人的差爺恐怕都不夠用了。
人群裡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你們說發配就發配啊?回頭偷偷把人放了誰知道呢。”
短暫安靜過後,響起無數聲附和:“就是啊,彆是哄我們的吧?”
一個人突然衝了過去,頭發披散,表情猙獰:“畜生,還我媳婦的命來——”
“是李大郎!”
兩個人一左一右抱住了李大郎:“大郎,你彆衝動啊,為了這種人連累自個兒不值當的。你沒聽說嘛,官老爺判這登徒子流放了——”
李大郎用力呸了一聲:“我呸,他們官官相護,說的話能信?大家其實都知道,現在燕王府做得好看,轉頭就把人悄悄放了,到時候我媳婦就白死了……”
他說著,放聲悲哭。
這樣痛苦悲涼的哭聲令看熱鬨的人不由安靜下來,默默看著李大郎與不遠處的竇表叔。
一個身材頎長,年紀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男子走到李大郎麵前。
他生得如芝蘭玉樹,一出現就吸引了無數目光。
李大郎的悲泣聲停了一下,就聽那明珠美玉般的男子揚聲道:“我是燕王。”
場麵一靜。
“兄台不相信這登徒子會被流放?”
李大郎警惕盯著鬱謹,一言不發。
對尋常百姓來說,王爺這樣的人物就如天上的雲,遙不可及。
鬱謹衝李大郎拱拱手:“小王請兄台隨官差一同押送如何?你可以親眼看著此人被流放到嶺南。”
說到這,他停頓一下,接著道:“小王還會另贈紋銀千兩,當做辛苦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