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如流水的日子,少了兩情相悅的那個人,似乎就沒滋沒味起來。
度日如年有些誇張,難熬是真的,特彆是到了晚上怎麼躺都不得勁,更是頻頻起夜。
這時候薑似就覺得還算運氣,孕後期天已經熱起來,若是換了大冬天頻繁起夜,那才真是煎熬。
養兒方知父母恩,薑似這些日子除了思念鬱謹,常常會想到毫無印象的先母蘇氏。
前世今生,蘇氏在薑似心中更多是一個母親的稱呼,雖然懷念,可連懷念都是空泛的。
畢竟蘇氏過世時她才一歲多。
可是現在,感受著腹中那個小生命的點點滴滴,為它喜為它憂,為它吃了不少苦頭,母親在她心中的形象才豐滿起來。
“想什麼呢?”鬱謹刮了薑似鼻子一下。
薑似收回思緒,道:“我在想,當娘可真不容易。”
鬱謹笑道:“是啊,等這小家夥出來,若是不疼你,看我給它一頓好揍。”
薑似睨了鬱謹一眼,表情古怪。
“怎麼了?”
“阿謹,你是不是為當爹提前練手呢?”
“哪有——”
“你人還沒到,先送了兩個娃娃回來,一個男童一個女童,還挺齊全。”
鬱謹見到薑似,早就把帶回來的兩個幼童給忘到了一邊去,聽她這麼一提,道:“都沒了爹娘,又恰好被我碰上,就帶回來了,反正王府不缺幾口飯吃,等咱們孩子出生了,還能有幾個伴當。”
“阿謹,講講你在錢河縣那邊的事吧。”
“好,那就先從這兩個孩子講起吧。”鬱謹一手攬著薑似,另一隻手順便替她揉捏著有些腫脹的小腿肚。
“男童是錢河縣城人,父母為了送他出城,父親當場被守城門兵士的長矛刺死了,母親把孩子交給我,返回疫區去照料發熱的女兒,後來我再沒見過她……女童是錦鯉鎮人,在荒郊野外生病了,父母執意要帶她回鎮子上住,後來地動發生,父母都死在了地動中,女童被我們發現時,她的父母搭起一座人橋把她護在身下……”
鬱謹語氣平靜,並沒用上多少情緒,隻是把兩個孩子的遭遇娓娓道來。
薑似默默聽著,已是淚流滿麵。
鬱謹停下來,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吻,柔聲道:“阿似,錦鯉鎮一千多人,隻有六十餘人死於那場地動中。阿似,那一千多人,都是你救的……”
他抬手替懷中妻子擦了擦眼淚,認真道:“阿似,無論那些人知不知道,他們都是你救的。”
薑似笑了:“我又沒有當救命恩人的愛好,你就莫要說了。再者說,我隻是給了你提示,真正努力去救他們的是你。”
“有了你的提示,我才會去救。”鬱謹伸手,輕輕落在薑似高高隆起的腹部。
孩子快要出生了,可他越發擔心,都說生孩子對女人來說是過鬼門關……
“阿似。”
“嗯?”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救了一千多人,功德無量,定會讓你事事順遂。”
捕捉到男人眼底深深的擔憂,薑似笑著握住他的手:“不要擔心,良醫正說了,我胎位很正,會順順當當生產的。”
鬱謹點頭,這才有了繼續往下說的興致:“對了,阿似,我把預知地動的事推到了二牛身上,估計著二牛要升官了……”
翌日早朝,景明帝果然提到了要給正五品嘯天將軍二牛升遷的事。
立刻有刺頭站出來反對:“皇上,一隻狗被封為正五品將軍已是前所未聞,怎可再往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