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吐了吐舌頭。
這玩意兒叼在嘴裡太難受了,硌得牙疼。
“難道宮中要二牛找的是個泥人?”薑似低頭看向二牛,卻見二牛晃了晃腦袋。
鬱謹搖頭:“看來不是泥人。二牛找的這個泥人隻是與那物相似,也就是說那物是人形——”
二人對視一眼,皆麵色微變。
什麼物件是人形,且能在宮裡攪起這般風浪?
“回房再說。”
二人攜手進了正房,留下二牛懵了好一會兒。
它立了這麼大功勞,就被男女主人手拉手拋棄了?
進了屋裡,鬱謹問薑似:“阿似,你覺得那物件會是什麼?”
薑似斜睨鬱謹一眼,笑道:“你恐怕也猜出來了吧,那東西十有八九是個偶人。”
鬱謹冷笑:“太子這回還真是作大死。”
薑似目光投向窗外,輕聲道:“是啊,恐怕天一亮,天就該變了。”
史上的巫蠱之禍,皆起於偶人,乃帝王最忌諱的事。
“阿似,你說一個小小的偶人,真能置人於死地?”鬱謹摩挲著泛出青茬的下巴,問道。
他在南邊多年,對烏苗族有些了解,可即便是有諸多神奇異術的烏苗族,也沒聽說用偶人害人的。
薑似搖頭:“我也不清楚。”
她跟隨烏苗大長老修習時,倒是偶然聽大長老提起過,再往南有一海島,島上有異人能以咒法控製無生命的器物。偶人……也算無生命的器物吧?
而這些她隻是聽了個大概,大長老沒有多說。
“無論如何,父皇的心絞痛來得蹊蹺,正好與偶人的出現對上,其中定有關聯。”
即便偶人沒有起作用,景明帝突出其來的心絞痛恐怕也有人在其中動手腳。
鬱謹攬過薑似:“算了,不想了,咱們先睡吧,等明日且有一番風雨可瞧。”
二人並肩躺下,放下床帳。
片刻後,薑似的聲音響起:“阿謹。”
“嗯?”
“這一次,太子躲不過去了吧?”
鬱謹輕笑一聲,波瀾不驚的語氣顯得有些無情:“偶人若與太子有關,他定然在劫難逃。”
薑似於昏暗中揚了揚唇角。
這樣看,他們這一次的小目標提前實現了吧。
“睡吧。”鬱謹伸出一條胳膊,搭在薑似身上。
帳子裡漸漸沒了動靜。
景明帝在乾清宮枯坐良久,等到天色將明,終於將旨意傳下。
太子夜半謀逆,賜毒酒一杯,太子妃與太孫貶為庶民,從此長居靜園。至於東宮其他人,由上到下,凡是為太子當差的皆賜死。
旨意傳到太子妃那裡,太子妃摟著淳哥兒,眼淚簌簌而落。
這眼淚有恐懼,更多的卻是慶幸。
她本來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沒想到父皇仁慈,留了她一條性命,甚至給她一處遮風擋雨之所,能守著淳哥兒長大成人。
如此結果,她已是心滿意足。
太子妃拉著淳哥兒,對著乾清宮的方向認真磕了幾個頭。
親自來傳旨的潘海輕歎一聲,道:“宮中的物件就不要動了,您帶著太……小公子早早去靜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