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似淡淡道:“今日王爺南行,去尋我二哥的遺體。”
她語氣冷淡,落在馮老夫人耳裡卻字字如驚雷。
馮老夫人不可思議問道:“王爺南行去尋你二哥?”
薑似頷首:“對。”
馮老夫人張了張嘴,好一會兒後忍不住道:“王爺親自去——”
這也太讓人費解了,伯府這邊還沒有動親自去尋的心思呢。
薑似深深看馮老夫人一眼,輕描淡寫道:“王爺親自去有什麼奇怪,我是他的妻子,二哥是他的舅兄,這種時候他出力不是應當的麼。”
馮老夫人暗暗吃了一驚,催促薑安誠早早治喪的心思淡了下去,甚至連之前打算好的提議請封薑滄的念頭也壓下了。
燕王看重四丫頭超乎她想象,而在薑湛才死的當口請封薑滄為世子,四丫頭絕對不會答應。
與其到時候鬨得難看再妥協,還不如暫時彆開這個口自討沒趣。
薑安誠則全是感動,強忍悲痛道:“怎麼沒有和我說一聲?不該讓王爺去的。”
南邊那麼亂,兒子已經沒了,要是女婿再出什麼事,那他要後悔終生。
“父親放心,阿謹有分寸。您就把他當親兒子看,以後遇到什麼麻煩都不要自己扛著,叫人去王府知會我與阿謹一聲就是了。”薑似說著這話,餘光掃了馮老夫人一眼。
馮老夫人神情微僵。
四丫頭這話是說給她聽的吧?
她活了一把年紀,居然被孫女敲打了,心中憋氣是肯定的,可除了裝聽不懂,竟彆無他法。
眼下還有一塊遮羞布,一旦挑明了,那就更沒臉了。
這一刻,馮老夫人再次感慨起來。
府中這麼多孫女,怎麼偏偏讓性情最乖僻的四丫頭一飛衝天了呢?
不得不說,這是命。
看著神色冷淡的孫女,馮老夫人有種茫然的沮喪。
“祖母,父親,我先回府了,有事情就派人送信過去。”
薑安誠點頭:“王爺不在家,你要照顧好阿歡。依兒,代我送送你四妹。”
薑依陪著薑似往大門口走去。
一路上,姐妹二人之間有短暫的沉默,最後還是薑似先問道:“大姐,這幾日父親睡得如何,吃得如何?”
薑依歎口氣:“還能如何,總要時間來緩解。四妹你也是,王爺不在身邊,要照顧好自己與孩子,二弟……二弟已經這樣了,我們更要好好的才行……”
“我知道的。我不方便整日留在伯府,大姐替我照顧好父親。”
“我會的,四妹放心吧。”
姐妹站在門口說了一會兒,隔壁朱門突然開了,一個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薑似微微一怔,認出了來人。
走出來的正是曾經的永昌伯世子,如今的永昌伯——謝殷樓。
薑似迅速在心中算了算。
為父母守孝三年,實則是二十七個月。兩年多時間匆匆而過,如今謝家兄妹已經出了孝期。
謝殷樓立在台階上停了一下,向姐妹二人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