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熟悉而親切的問話,凡是大周人街上遇見往往都會來上這麼一句,可這一刻韓然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當然沒吃,可燕王就這麼進來了?
“沒有打擾韓指揮使吃茶吧?我見韓指揮使沒反對,就過來討杯茶喝。”
韓然盯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隻有一個想法:明明挺俊的一張臉,臉皮怎麼這麼厚呢?
沉默片刻,韓然笑道:“王爺想與下官喝茶,下官榮幸之至,隻是以後王爺最好走樓梯——”
鬱謹理直氣壯道:“跳窗方便。”
韓然:“……”他竟無言以對。
端杯喝了一口茶,覺得味道有些苦,韓然笑道:“王爺找下官真的隻是吃茶?”
這位王爺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他也是耳聞的。
鬱謹修長的手指捏著白瓷茶杯,顯出幾分漫不經心:“小王發現一些情況,覺得韓指揮使應該查一查。”
“呃,下官願聞其詳。”韓然這般說著,心中有些不快。
錦麟衛是天子耳目,隻聽命皇上一人,什麼時候皇子能這般光明正大指使他了?燕王就不怕皇上知道了龍顏大怒?
能坐久錦麟衛指揮使的位子,韓然城府不淺,麵上並無多少表現。
“今日小王手下去福德寺替內人捐香油錢,無意間撞破一件事……”
聽鬱謹說完,韓然徹底愣了。
燕王是不是傻,這是明晃晃告訴他燕王府的人盯梢了太後的人?
無意間撞破這種巧合,他能信?
到這時,韓然已經完全猜不透鬱謹的想法。
而鬱謹沒讓他亂猜多久,乾乾脆脆道:“韓指揮使,兩個小官吏的太太居然能給太後的人設局,這其中肯定有貓膩,錦麟衛是不是該仔細查查了?”
韓然嘴角抽了一下。
燕王臉皮是真厚,說彆人給太後的人設局,他還不是盯著太後的人。
“兩名婦人的身份小王屬下已經問出來了——”說到這,鬱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一時情急,又怕對方不肯說,小王屬下表明的是錦麟衛的身份。”
想要韓然插手,龍旦冒充錦麟衛的事是瞞不住的,不如早早說出來乾脆。
韓然眼中閃過怒火,已是出離憤怒。
冒充錦麟衛?
燕王這已經不是臉皮厚了,而是瘋了吧?
“韓指揮使?”見韓然遲遲不語,鬱謹笑著催促一聲。
韓然回神,深深看了鬱謹一眼,臉色轉冷:“王爺插手錦麟衛辦案,不合適吧?”
鬱謹訝然且委屈:“怎麼是插手呢?小王隻是小小的建議,畢竟對方打太後的主意其心可誅,一旦又鬨出亂子來,韓指揮使恐怕也要受到父皇斥責。”
韓然氣笑了:“這麼說,韓某還要謝謝王爺了?”
到這時,他連下官都不想稱了。
錦麟衛本來就不畏懼任何皇親貴胄,也不必給任何人麵子。
他現在隻想知道,燕王到底哪來這樣的底氣跑過來說這樣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