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鬱謹的威脅,韓然本來一肚子火,可這一刻居然莫名升起一絲感激。
不行,就算對方所為對他有利,可這樣威脅他也太侮辱人了。
他不能這麼賤!
韓然暗暗提醒著自己,抵擋那絲莫名升起的感激。
而齊王聽景明帝這麼說,終於放棄了狡辯,癱倒在地請罪:“兒子一時糊塗,求父皇饒恕——”
潘海不由搖頭。
齊王這心態不行啊,太脆弱了,皇上其實還沒問過李侍郎與陳少卿呢,這就承認了。
要是換了燕王——
想到那張時常掛著散漫笑意的臉,潘海抽了抽嘴角。
燕王鐵定是那種見了棺材都不會掉淚的人,哪可能被皇上嚇唬住。
而景明帝聽齊王親口承認,心徹底冷了。
他剛剛一通發作,雖是因為氣急,可也有詐一詐老四的意思,倘若老四寧死不認,或許會動搖一二。
沒想到真是老四做的。
這些混賬東西,從沒讓他“失望”過!
景明帝越想越心寒,麵上寒冰籠罩:“你為何這麼做?”
齊王伏在地上,顫聲道:“七弟屢次頂撞兒子,兒子隻是一時氣不過——”
“一時氣不過就拿太後的身體做筏子,你的仁義孝道都被狗吃了嗎?”景明帝不等齊王說完,就厲聲質問。
倘若換了其他兒子,景明帝還不會出離憤怒,可齊王不同。
這麼多年齊王一直謙遜有禮,規規矩矩,景明帝對這個兒子雖然不大親近,可一想起來就覺得是個省心的。
可現在,他有一種被深深愚弄的感覺。
這種感覺與太後被算計的惱火交織,憤怒就是成倍的。
“兒子錯了,是兒子一時糊塗——”齊王連連請罪,心中已是一片絕望。
錦麟衛雖然會監察百官言行,可又不是織下天羅地網,負責福德寺那邊的錦麟衛今日明明摸魚去了,怎麼會被撞破呢?
齊王想不通,隻覺老天不公,從不肯把運氣降在他這一邊。
景明帝看一眼齊王,背過身去,冷冷道:“鬱璋,以後除非傳召,你就不要進宮來了,留在王府好生反省。”
齊王大驚,失聲道:“父皇——”
“怎麼,給你留麵子不夠,是要朕把你的所為宣告天下?”
齊王臉色大變,不敢再吭聲,由著內侍把他送出去,失魂落魄離開皇宮。
朱雀坊一時人心惶惶。
什麼情況啊,先是老七被傳進宮中,還傳出遭了父皇訓斥的風聲,而後老四又被傳進宮,回來時跟丟了一萬兩銀子似的。
各王府紛紛猜測著,卻不明內情。
沒過幾日,鴻臚寺陳少卿因寵妾滅妻被禦史彈劾,丟官罷職。
這番風波剛過不久,吏部右侍郎李多來因為收受賄賂替人謀職而下了大獄。
陳少卿與李侍郎接連出事,再聯想不久前齊王渾渾噩噩從皇宮離開,朝廷上下默默有了猜測。
一時之間,原本支持齊王的大臣全都老實得跟鵪鶉似的,沒一個敢高調,甚至有一些悄悄改了心思,決定遠離齊王。
齊王多年收攏人心,轉眼就落空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