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裂出現在前麵,走在前麵的人都沒事,被他護在身後的北齊郡主就這麼掉進去了?
整支隊伍,就北齊郡主一個人掉進去了?
呆愣過後,薑湛立刻脫下厚重的棉衣,縱身跳進了冰窟窿裡。
“將軍——”反應稍慢一步的將士們焦急大喊。
身處冰窟下的盧楚楚四肢百骸立刻被寒意席卷,幾乎瞬間就凍僵了,第一反應就是破口大罵。
她就知道又是她!
本來她有功夫在身,不是那種嬌滴滴的貴女,根本用不著婆子背她過河,不過是考慮到自己的運氣不敢任性。
結果呢?
盧楚楚在心裡大罵,卻很有經驗閉緊嘴,放鬆身體。
這樣活下來的幾率會大增。
她水性不錯的,倒黴的是掉進來太突然,河水又冰冷刺骨,一下子失去了自救能力。
一隻大手抓住了盧楚楚手腕,把她往上托。
盧楚楚鬆了口氣,十分配合放鬆著身體。
薑湛更詫異了。
掉進冰窟窿還這麼冷靜的人,真少見。
看來這北齊郡主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
把盧楚楚送上去,薑湛已經凍得發僵,好在很快被將士拉了上去。
隊伍到了河對麵,因為這場意外停止了趕路,就在路邊紮營升起篝火。
盧楚楚換過衣裳,喝過熱薑茶,坐在火堆旁取暖時還渾身打哆嗦。
同樣換過衣裳的薑湛在不遠處搓搓手,嘴唇凍得發紫。
娘的,太冷了,以後誰再給他攤派送人的差事,他跟誰急!
盧楚楚看薑湛一眼,語氣誠懇:“多謝薑將軍救了我。”
薑湛有些慚愧:“是我沒有保護好郡主。”
可這也太防不勝防了!
不過他以為北齊郡主會大發脾氣,怪罪前方把冰麵踩裂卻沒掉進去的將士,或是遷怒他這個領頭人,沒想到北齊郡主還挺大度,提都沒提。
薑湛對盧楚楚惡劣的印象開始轉好。
“現在你知道了吧?”盧楚楚幽幽道。
“什麼?”
盧楚楚苦笑:“長這麼大,在大周京城的這兩年是我最順遂的日子,可偏偏被你們發現了要送我回去。如今還沒踏上北齊地界,我的黴運又開始了……”
薑湛聽盧楚楚講完從小到大的光輝事跡,不由目瞪口呆。
這……這也忒慘了點兒。
這姑娘活到現在還沒有性情扭曲真的難得啊。
“這就是郡主中途想逃的原因?”
盧楚楚自嘲笑笑:“不然呢?薑將軍真以為我是不懂事的小女孩,離家出走隻是為了好玩兒?”
薑湛乾笑,心底生出幾分同情,忽然靈光一閃道:“郡主在北齊總是黴運纏身,想要去彆處生活不難啊。”
盧楚楚眼睛一亮:“你有辦法?”
“這還不簡單,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找個大周或西涼人嫁了不就行了。南蘭人就彆考慮了,你和我四妹關係不錯,嫁給南蘭人讓她難做。”
盧楚楚一時愣了。
薑湛頗為自己的機智得意,邀功道:“這個法子是不是比郡主離家出走強多了?”
盧楚楚回神,深深打量著那張凍得發白的俊臉,意味深長道:“薑將軍說得有道理。”
薑湛突然察覺到一絲危險,卻不明所以。
一定是太冷了產生的錯覺!
“郡主若是休息好了,就繼續趕路吧。”
盧楚楚望著薑湛,揚唇一笑:“嗯。”
薑湛:“……”總覺得有什麼可怕的事要發生的樣子。
盧楚楚坐進馬車,靠著車壁微笑起來。
嫁到大周去似乎是個一勞永逸的好辦法,說不定她還能繼續當露生香的二掌櫃呢。
想想那些流言就好氣,她明明是二掌櫃,居然說她是夥計!
盧楚楚這般想著,悄悄掀開簾角往外看了一眼。
忽然覺得現在回家也不錯,北齊的春天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