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誰被這樣的視線盯著,又被揉捏軟嫩的小臉蛋,恐怕都睡不香的,江嫵從睡夢中醒來,用手揉了揉眼睛,待看清站在她床頭的爹爹時,嘴角上翹,沁出一個甜蜜的笑容。
“抱。”
江嫵沒有起床氣,隻是在沒有徹底清醒的這段時間裡格外愛嬌。
臥室的側窗打開通風,一道日光照射進來,正好灑在床沿,將小姑娘惺忪的模樣照地一清二楚,隻見她皮膚細白,巴掌大的小臉無比精致,眼睛微微睜開一條小縫,或許是被陽光刺激到了,沁著些許水汽,好不惹人愛憐。
“爹爹,抱。”
她的聲音就如同她的長相一樣,格外嬌甜,短短幾個字,硬是被她說的百轉千回,軟軟糯糯拖著長調,像是裹了蜜摻了糖一般。
“阿嫵乖,爹爹讓丁婆婆幫你倒洗臉水,你要自己淨臉漱口穿衣,這些爹和丁婆婆都教過你的,阿嫵那樣聰明,一定已經學會了吧。”
江保宗差點沒心軟像小時候那樣幫女兒穿衣洗漱。
他知道,女兒心思純潔乾淨,可世人的眼光是肮臟的,現在女兒長大了,於情於理父女倆應該保持適當距離。
再者,他也不想真的把女兒當傻子看,一些基本的生活能力,該鍛煉還是要鍛煉的。
“唔。”
江嫵的反應很慢,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臉上重新揚起笑意,然後重重點了點頭。
沒錯,阿嫵最聰明了。
看女兒徹底清醒了,江保宗退出了女兒的房間,囑咐丁婆婆倒洗漱的水進去。
“阿嫵可算是醒來了,今天婆婆給你煮了你最愛的皮蛋瘦肉粥,天蒙蒙亮的時候就熬著了,米粥煮的軟爛,鹹淡適中,滋味可好了呢。”
丁婆子可不願意將剛剛麵對徐寡婦的怨氣展露在她心尖尖的小姑娘麵前,進屋後,動作麻利地將洗臉的水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然後將漱口的柳葉枝和食鹽水準備遞到阿嫵的手中。
“好吃。”
江嫵的腦海裡浮現出皮蛋瘦肉粥的模樣,津液自動分泌,還沒嘗到皮蛋瘦肉粥的滋味,記憶就已經先將這味道傳達給了神經。
因為患有傻病的原因,在旁人看來再簡單不過的事江嫵卻做得格外的慢,她將自己今天要穿的三件衣裳整齊地攤在床上,然後仔細分辨,哪一件衣裳應該穿在最裡麵,哪一件衣裳其次,最後穿的又應該是哪一件。
阿嫵覺得自己不是江嫵也有這個原因,因為原身做了上千次的事,對於最初成為江嫵的她來說,總是那般陌生的。
可她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誰,從哪裡來,原身留給她的這具身體的傻病,又不允許她思考這麼複雜的問題。
好在阿嫵雖然懵懵懂懂,卻很願意學在她看來很陌生的事情,適應這具身體留給她的所有記憶和羈絆。
“阿嫵穿好了。”
小姑娘穿完三件衣裳就跟完成了什麼了不起的任務似的,張開兩根細瘦的小胳膊,要不是這會兒還沒穿上裙子,恐怕她都能直接站起來轉身三百六十度,讓丁婆婆欣賞一下她忙活了一炷香的成果。
“阿嫵真聰明啊。”
丁婆婆是看著她長大的,江嫵的智力發育慢,七八歲的時候還不會穿衣服,很多時候都需要她或是江保宗代勞,隻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哪裡還能讓爹爹穿衣服呢,後來江保宗就狠下心,讓她配合他一塊教阿嫵穿衣服。
這麼簡單的一件事,阿嫵學的特彆慢,不是將腦袋套在袖口裡,就是將上下的扣子係地一團糟,那會兒阿嫵還特彆愛哭,鬨著要她和爹爹幫她穿衣服,好幾次都難過地哭了。
阿嫵的哭和彆的孩子吵著要糖吃是撕心裂肺的哭聲可不一樣,她的聲音細細的,就連哭的時候,也是一聲聲極小聲的抽泣,偏偏就是這不怎麼宏亮,且斷斷續續的哭聲,能把人的心哭地揪成一團,恨不得立刻把她想要的任何東西雙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