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虧你爹還是他舊日同窗,臨終前拜托他好好照顧咱們呢,現在倒好,這個月的月錢也沒送過來,家裡都沒錢買肉了。”
林平春手裡的筆一抖,一團墨汁沁在紙上,這張抄寫了大半的文章直接作廢。
“娘,江家不欠我們什麼,我正在抄書,您能不能彆再說這些是非了?”
林平春接了抄書的活兒,每抄完一本書,他都能夠得到200文到300文之間的報酬,但抄書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首先抄書的字體得端正,每頁紙張上不允許有墨點和修改的痕跡,這也意味著抄書的時候注意力要高度集中,一旦寫錯了一個字,那一張紙就浪費了。
正常情況下,林平春抄完一本書需要一天半的時間,但是這些日子因為有寡母的乾擾,林平春抄書的時間變長了,紙張的損耗也變多了。
值得一提的是抄書的報酬並不包含筆墨紙硯,紙張的損耗越多,意味著林平春掙得銀錢越少。
看著那張已經抄完大半卻因為一滴墨點報廢的文章,林平春的心情很是鬱鬱。
他考取了秀才的功名,這會兒最要緊的就是去縣學念書,積極準備之後的鄉試,考取舉人功名,可是現在的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經曆花在學習上。
原本他想著抄書是一件既能賺錢又能夠學習的好活計,可等真的開始抄書了他才發現,書店裡最缺的是三字經、千字文等基礎啟蒙類的書冊,更高深一些的,適合秀才或是舉人的書籍書店裡一整年也不見得能夠賣出幾本,哪裡還需要雇人手抄呢。
林平春現在日日夜夜對著這些幼童的啟蒙書籍,根本達不到溫故而知新的效果。
“娘,我很累了。”
林平春難掩憔悴,看著他娘懇求地說道。
以前被江伯父傾心教導的時候沒有感覺,現在江家對他撒手不管了,林平春才發現原來江保宗給他提供了多麼好的學習環境。
江家不缺藏書,江保宗會根據自己的經驗,為林平春提供他那個階段最需要的書冊,而且書冊上還標注著對於讀書人來說十分重要的見解注釋。
江保宗雖然止步於秀才,可這並不代表他隻有考秀才的本事,加上他這十多年來教導學生的經驗,他在書冊上的注釋是十分寶貴的。
尤其江保宗對他從不藏私,現在他即便另找一個老師,也不會像江保宗這樣傾心傳授了,於此同時,他還得自己花銀子買書冊,而那些適合他這個階段念的書,動輒十幾二十兩,林平春哪裡買得起呢。
念書燒錢,林平春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這一點。
“行行行,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累著了,那你去娶那個傻子啊,等你將來當官了,你讓那個傻子幫你招待同僚的內眷去啊。”
徐寡婦被兒子傷透了心,拍著桌子指著林平春的鼻子罵道。
“娘,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不是他想不想娶,而是江伯伯不會將女兒嫁給他了。
“娘,天色暗了,您早點回屋歇息吧。”
林平春揉了揉酸脹的額頭,他還得抄完手頭這一本書,給書局的管事送過去。
“你也早點歇息吧。”
徐寡婦也不想和兒子吵,看到兒子這會兒憔悴的模樣,心中越發怨恨江家。
“你放心,錢的事,娘會解決的。”
徐寡婦寬慰了兒子一句,沒了江家,她還有一個能掙錢的堂侄女呢。
另一邊,徐寶珠也聽到了江家和刁家定親的消息,她不顧上手頭關於布偶的活計,揣上自己的小金庫就跑林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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