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養娃記完(1 / 2)

女配(快穿) 打字機N號 16407 字 9個月前

金巧巧的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這是她重新得來的一世, 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和她一樣幸運的人了,難道重來的人生依舊要這樣碌碌無為, 平淡走過嗎?

熟知未來曆史進程的她知道張佑東的工作乾不了一輩子, 大概十年不到的時間, 食品廠就會因為虧損嚴重宣布倒閉, 食品廠工作的工人一部分被安排到了其他工廠中,一部分則是半說服半強迫辦理了提早退休手續。

而那部分被安排到其他工廠中的幸運兒也沒有幸運多久,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大批量的國營工廠受到私人資本以及國外資本的衝擊,加上國營工廠內部管理不當,工人工作熱情不高,思想守舊的緣故,很快開始了大批量的下崗潮, 從那以後, 工人再也不是鐵飯碗的代名詞。

也就是說, 這樣平穩的生活隻剩下十年左右。

九十年代後期,華國經濟飛速發展,隨之而來的還有物價的極速上漲, 那時候張佑東或許還能在彆的公司找一份安保的工作, 可那點工資絕對不夠全家人的花銷, 至少不能夠保證他們的女兒念好的學校,大學畢業後出國讀碩。

她明白,機遇是有限的, 她不知道未來的彩票號碼,因為對股市不曾關注,更加不知道哪一年的股市最紅,唯一了解的也就是後世會漲到變態的房價了,可沒有本錢,即便是房價最低的當下,她依舊買不起市區一間二三十平的小房子。

金巧巧唯一知道八十年代的生意好做,南邊運過來的衣服手表在內地十分暢銷,當時膽子大敢開服裝店的幾乎都在這一波下海潮中賺的盆滿缽滿。

看著正在喝酒吃菜毫無野心的丈夫,金巧巧不甘地想著,既然張佑東不願意像上一世那樣下海經商,那麼為什麼不讓自己來呢?

“砰——砰——砰——”

金巧巧的心跳加速,一下下如同擂鼓一樣錘擊她的胸膛。

是啊,為什麼她不可以呢,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她更加了解之後當地流行趨勢,從南邊進貨時規避一些可能會積壓的服裝款式,確保自己進的貨符合當季流行。

其實比起讓這個時候完全沒有接觸過服裝生意的張佑東辭掉安保的工作下海,還不如換成她自己來呢。

當天晚上,金巧巧就向張佑東提出了自己想要去南邊進貨的想法。

******

“你的膽子可真大!”

張佑東猛地從床上坐起身,忽然想到隔著一層布簾子還睡著自家閨女,馬上將聲音壓低了不少。

“先不說進貨的錢,我就問問你,你走了,我要上班,孩子誰來帶?要是咱們勝男有什麼意外,我看你悔不悔,還有,你敢去南邊進貨,就不怕被公安抓住,告你一個投機倒把嗎?”

這年頭倒買倒賣可是犯罪,如果數額較大,甚至還有可能被判死刑,在張佑東看來,自家的小日子過的挺好,完全沒必要冒那麼大的風險。

他們廠裡停薪留職去南邊的那個人是因為家裡的壓力太大了,五個孩子,家裡的老人還得了重病,需要花很多錢治病,他和他媳婦的工資根本擔負不起這樣的重擔,所以才想去南邊拚一把,可他們就一個閨女,花銷並不大啊。

“第一次進貨,我不打算買太多的衣服,就當先試試水。”

張佑東考慮的這些問題,金巧巧也都考慮過。

十二年的時間足夠讓她更理智,在做事前考慮好可能會遇到的問題。

“這些年咱們花銷的大頭就在孝敬咱媽上,我也攢了一點錢。”

一開始的時候,金巧巧還會買點自己喜歡的小東西,可後來有了孩子,她在花錢這件事上就節製了許多,這些年,也攢了一千多塊錢,她算過,這些錢足夠她第一次進貨。

“勝男這兒也不用擔心,她能照顧好自己,隻是在我進貨那段時間隻能麻煩你從工廠食堂打包飯菜回家。”

這年頭的孩子幾乎都是放養的,爺爺奶奶那輩動輒五六個孩子,十幾個甚至二十幾個孫輩他們根本就管不過來,那些雙職工的家庭就隻能選擇在上班的時候將孩子反鎖在家中,或是讓稍微懂事的大孩子帶著,養孩模式和後世完全不同。

張勝男是金巧巧和張佑東唯一的女兒,還是張佑東三十多歲才得到的女兒,即便比尋常人家更嬌寵孩子,在她六七歲的時候,也是把穿衣洗漱的事情做慣的,在金巧巧洗衣做飯的時候,甚至還能搭把手。

“實在不行,我把勝男送老家一段時間,讓我媽養著。”

現在孩子放假,不需要上學,送鄉下養著還能和幾個表哥表姐培養感情。

“至於你說的倒買倒賣,我倒是有一個法子,還得讓你牽橋搭線。”

金巧巧想過了,她這樣去南邊進貨確實有風險,一旦被人抓到了,貨物充公是最好的結局,就怕貨沒了,人還得坐牢。

“你和你們公司運輸隊的劉全關係不是挺好的嗎,我想請劉全幫我開一張條子,如果被公安抓到了,就說我是替食品廠的員工采購演出製服,如果進貨量不大的話,完全可以逃過去的。”

金巧巧說的是時下的一種常規操作,這年頭也有需要出差的工作,那些去南邊出差的人往往會受同事囑托帶點當地特產或是南邊比較好買到的電視機收音機回來,這個時候,如果有單位的證明那就好辦了,即便被抓到,也不會被認為是投機倒把的人。

隻要金巧巧不是大批量進貨,這個小法子足夠幫她逃過很多麻煩。

“合著你都想好了?”

張佑東聽到金巧巧有理有據的回答,意識到妻子來真的了。

“你就這麼缺錢,我掙得錢還不夠養活你們娘倆嗎?”

雖然知道金巧巧想的很周全,可張佑東心裡還是有點不大高興,他覺得妻子絞儘腦汁想著掙錢,隻能說明他這個丈夫不夠能耐,沒辦法給予她優渥的生活,可他並不差啊,在這個年代,他已經算是中等收入的男人,身邊一塊長大的同齡人裡,也就況愛軍比他強一些。

張佑東不由想到他剛轉業回來時他媽私底下和他說的那些話,他媽說他媳婦喜歡況愛軍,總是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偷瞧他。

那時候張佑東不信,現在看到媳婦一心向掐錢的模樣,張佑東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曾經對況愛軍有過好感,因此總是不自覺將自己的日子和況家的日子做比較,所以才會那麼不知足。

“今天早上我回家,被媽罵了,因為媽怪我們減少了她的贍養費。”

在張佑東開始懷疑的時候,金巧巧又開口了。

“你一個月掙的不少,隻是咱們住著單位的房子,每個月也得給七塊錢的租金,加上勝男報了一些課外輔導班,手裡的錢越發不夠花,佑東,我真怕媽又因為贍養費的事情來你單位鬨,所以我想多掙點錢,而且勝男越來越大了,現在還能和咱們擠一間屋子,等她十多歲的時候,還能和你這個當爸的睡一間房嗎,我想買房子了。”

金巧巧想著,房子是肯定要買的,不僅是因為將來房價會越來越高,買房是性價比最好的投資,更因為現在房子是他們的剛需,食品廠效益一般,擴建家屬樓遙遙無期,想等到單位分房,恐怕也是白日做夢,所以這個房子必須買。

金巧巧的每句話都是為家庭考慮,為長輩孩子考慮,聽到她的話,張佑東有些愧疚,今天媳婦回鄉下的時候一定又被他媽刁難了吧,自己親媽什麼脾氣他也是知道的,剛剛居然還信了他媽的話懷疑妻子有外心。

仔細想想,他這個老婆除了年輕的時候花錢大手大腳了一些,個性虛榮了一些,也沒有彆的毛病,這幾年有了孩子以後,更是改變了很多,就算她年輕時候真的喜歡過彆人又怎麼樣了,況愛軍遠在他鄉,她還能和對方發生什麼不成。

“你讓我想想。”

金巧巧說的這些都是他之前沒有想到過的生活壓力,光靠他一個人掙錢,似乎真的有些捉襟見肘了。

聽到張佑東的這句話,金巧巧心中大定,她知道,最後張佑東一定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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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確實也如金巧巧料想的那般,張佑東答應了,還幫她弄到了單位證明,因為張佑東和食品廠運輸隊的隊長是多年的好友,而運輸隊常年出差在外,身為運輸隊隊長,那人手裡有不少蓋了單位印章的證明,張佑東是他信得過的人,乾脆地給了他一份。

隻不過事情依舊沒有那麼簡單。

比如金巧巧從未在這個年代去過那麼遠的地方,人人都說現在南方寸土寸金,可她並不清楚,深城哪裡進貨最便宜,性價比最高,即便是這個淳樸的年代,依舊有很多騙子,出門在外,她還得提防這些騙子和外頭的扒手。

以及將貨物帶回來後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售賣,如果大張旗鼓,免不得被有心人盯上,要知道即便有單位的蓋章,也不是完全安全的,這隻是一種鑽規則漏洞的方式,一旦被人舉報,依舊有受處罰的風險。

所以金巧巧不能將那些東西帶回來,最好的方式就是在省城或是市區售賣,儘可能減少遇到熟人的概率。

這麼一來,操作上麻煩了許多。

金巧巧發現她還是低估了做生意的難度,原來那些年代文中描寫的輕而易舉的事情,真正實施起來卻是那麼難,那麼難。

不過她有信心,有乾勁,即便十分辛苦也可以忍耐。

在金巧巧做好準備打算出發的前一天,況家人回來了,帶著一種莫名的心理,金巧巧又回了一趟鄉下,想要見一見那個和她互換了人生的女人。

準確的說,是被她搶走人生,卻又活得更加精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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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我剛回家的時候,你把我關在門外,帶著倆孩子一塊睡,那天晚上我都沒睡著。”

況愛軍經常執行任務,回鄉探親的次數比阿蕪還少,很多時候都是況家和葉家的人去軍區探親,後來況愛軍提乾,分到了一間帶院子的小樓房,況家和葉家的人偶爾還會去住個十天半個月,因此親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生疏。

時隔好幾年再回鄉,況愛軍對眼前的這一切熟悉又陌生,這會兒他指著老房子的臥室門,回憶當年的事。

“我這輩子都沒有這樣費心思討好過一個人,你是例外。”

況愛軍不禁笑了,那時候的他真的比狗腿子強不了多少。時間過的多快啊,一眨眼,十多年過去了,回憶起當年的事,依舊會讓他感到幸福甜蜜。

“你還想討好誰?”

阿蕪在學生麵前是個和善不失威嚴的老師,在況愛軍麵前卻依舊是那個愛撒嬌,偶爾還發點小脾氣的嬌姑娘,在近四十歲的年紀還能有這樣的心態,可見日常生活中一直被人寵著,才能永遠活的像個小公主一樣。

“隻討好你,以前隻有你一個,以後也隻有你一個。”

況愛軍拉緊阿蕪的手,半點不敢鬆開。

“老二,你怎麼和草妮兒跑這兒來了,家裡來了不少長輩來看你們呢,還有當年草妮兒在紅星公社小學教過的那些學生,聽說草妮兒回來了,也都過來拜訪了。”

許三婆急衝衝地找過來,臉上洋溢著喜色。

草妮兒這個兒媳婦算是娶著了,在公社小學教書已經是十二年前的老黃曆了,可每趟隻要她回家,隻要那些孩子們也正好放假,總是會過來探望,一大群孩子,家裡彆提多熱鬨了,最重要的這還是一種榮譽。

因為這個兒媳婦,許三婆在村裡的威望都重了很多,這讓許三婆怎麼能不喜歡她呢。

更何況遠香近臭,麵對一直在眼皮子底下生活的大兒媳婦,即便對方已經儘善儘美了,偶爾婆媳之間還是會有點小罅隙,而葉蕪離得遠,一年到頭隻能見兩三麵,又能有什麼矛盾發生呢。

許三婆進屋的時候正巧看到二兒子和二兒媳婦牽在一塊的手,都是四十左右的人了,還像新婚夫婦那樣熱乎,許三婆看著都有些害臊。

不過一想到這個兒子曾經那麼不解風情,是在她的諄諄教導下改好的,許三婆又有些驕傲。

“媽,我們這就過去。”

況愛軍還想和媳婦說說話呢,就這樣被打斷了。

“行,家裡沒醬油了,我還得去代銷社打點醬油回去。”

許三婆手裡拿著醬油壺,叮囑況愛軍快點帶著阿蕪過去。

再回去的路上,阿蕪遇到了金巧巧。

“葉蕪,我能和你聊聊嗎?”

金巧巧告訴自己要放穩心態,可在見到葉蕪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嫉妒了。

十二年過去了,葉蕪和那時候沒有太大區彆,年近四十的女人臉上沒有一條細紋,還是那麼清秀溫婉,少了青澀,多了時間沉澱下來的韻味。

她穿著一件短袖方領的過膝連衣裙,腰間略微收緊,不誇張的同時凸顯出了完美的身材曲線,裙長正好在小腿肚的位置,穿著一雙棕色小高跟皮鞋,露出纖細的腳踝和一截纖長的小腿。

金巧巧沒有在她身上看到一件貴重首飾,可這個女人身上無處不寫著她的生活很富足很美好。

不像她,眼尾已經爬上皺紋,手指因為常年的家務活粗糙了許多,臉頰處因為懷孕而爆發的大麵積雀斑用再多的脂膏都去除不了。

今天來見葉蕪,金巧巧已經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裳,戴上了自己最貴重的金耳環,這是去年張佑東買給他的,那一次他抓住了一夥兒去食品廠偷竊的二流子,為此還輕微負傷,廠裡獎勵了他兩百塊錢,金巧巧不知道的時候,張佑東花了一百多塊給她買了一副金耳環,想來他也知道金巧巧在婆媳問題上受了不少委屈,這就是他給予的補償。

出發前,金巧巧信心滿滿,可在麵對阿蕪寬和深邃的眼神時,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小醜一樣可笑。

“愛軍,你先回去吧,我等會兒就過去。”

阿蕪點了點頭,推了推一旁的丈夫。

“好,那你快點啊。”

況愛軍早就不記得金巧巧了,捏了捏阿蕪的手心,朝父母大哥家走去。

金巧巧的餘光追隨況愛軍的背影,十多年過去了,這個男人越發沉穩剛毅了,以前的他是一把出鞘的刀,鋒芒畢露,現在他已經能夠將氣勢收放自如,更有魅力了。

這個男人是她上一世的丈夫,如果不是她重生後自作聰明,他是不是還會是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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