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蕪, 昨天晚上老夫人和你二嬸說的那些話你都不用放在心上。”
昨天用完晚膳天已經黑了,即便作為父親, 淩堯棟也不能留女兒在身邊徹夜長談, 第二天正好是淩堯棟休沐的日子, 在得知阿蕪已經醒來,並且用過早膳後, 他特地吩咐下人將侯府新出爐的七小姐請到了自己的書房。
“你那、你六姐的東西, 既然給了, 就不會要回來, 但你放心,爹娘給你留的東西,絕對不會比那份東西來的少。”
當初淩茁是分到了一部分老侯爺的私產不假,但真正的大頭還在淩堯棟這個嫡長子和範氏這個長房長媳的手中。
自己的親生女兒,還是被他們虧欠了十一年的女兒, 他們怎麼可能在錢財上吝嗇呢。
範氏早就想好了,她分到的那些珠寶首飾,除了一些太夫人時常佩戴, 有傳家意義的珍貴珠寶將來要留給自己的兒媳婦代代相傳外,剩下的那些, 大半都是要留給阿蕪當陪嫁的, 她自己的那份嫁妝也不例外,兒子和親生女兒占大頭,淩茁畢竟也是她養了十一年,疼了十一年的孩子, 她依舊會給對方留一小份,不會多,至少不會和親生女兒並肩。
世家大族的東西,大多都是具有傳承意義的,範氏和淩堯棟會為了往日十一年的感情繼續疼愛淩茁,可也不得不存在一些血脈家族有關的顧慮。
淩茁依舊會是昌平侯府的六小姐,可侯府中一些較為核心的秘密,恐怕以後淩茁也接觸不到了。
“這十一年,你過的好嗎?”
淩堯棟很少有這樣柔情的一麵,後院有一個繼母對她虎視眈眈,前朝又有各式各樣的政敵隨時準備在他疲軟的時候咬他一口,淩堯棟的神經一直都是緊繃的,任何時候都不敢鬆懈。
麵對兩個女兒的時候卻是例外,一個和他血脈相連,出生時卻受他這個父親牽連,體弱多病的女兒很難不讓人分外憐惜。
之前淩堯棟以為淩茁是他的女兒,所以寵愛她,縱容她,現在知道一切都弄錯了,他讓真正被虧欠的孩子多受了十一年的苦難,愧疚感自然也就加深了。
“我不在意那些東西。”
阿蕪搖了搖頭,目前來說,除了一個似乎對她抱有敵意的名義上的姐姐,其他家人都對他很好,自己在他們心中或許不是最重要的,但絕對占據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
隻是短短一天的時間,阿蕪接受不了這些感情,也沒辦法融入一個新的家庭中。
對於她來說,早晚有一天,她會和哥哥離開這裡,回到家鄉。
“如果你們覺得心有虧欠的話,就幫我找一個人吧?”
阿蕪說出了自己願意回侯府的真正目的,這些年,她已經從李徐氏等人的口中套出了喻儼的去向,那個地方她暫時接觸不到,但侯府可以。
隻是找一個八年前進宮的太監對昌平侯府來說應該不是一件難事,也不會給侯府帶來麻煩,但將一個小太監神不知鬼不覺的帶離皇城或許就是禍患了。
所以阿蕪隻準備擺脫侯府尋人,等找到人後,她才能思考之後的計劃。
“找人?”
淩堯棟皺了皺眉,他不知道阿蕪要找誰,因為當初村裡人怕他們遷怒喻儼,特地隱瞞了喻娘子差點將喻蕪賣掉的事實,這一次村裡人的口風高度統一,劉嬤嬤等人在小奚村待了一段日子,居然都沒有打聽到有關喻儼的事。
他們隻知道喻娘子還有一個兒子,但那趟去並沒有見到對方,還當喻娘子等人死的早,這個孩子也沒有活下來。
“嗯,找我哥哥。”
阿蕪點了點頭,淩堯棟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哥哥不是自己的兒子淩子懷,而是另有其人。
“對我來說,他很重要。”
阿蕪簡單講述了一下當年喻儼為了救她自賣自身的故事。
她的講述雲淡風輕,隻有在說道哥哥的時候,語氣才有所起伏,可這個故事聽到淩堯棟的耳朵裡救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他知道自己的女兒在被抱錯後吃了不少苦頭,尤其喻複才和喻娘子死的早,要不是好心的鄰居大娘將三歲的小蕪接到身邊照顧,或許她都活不到現在。
可淩堯棟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女兒還有差點被賣身為奴的經曆,幸好喻複才和喻娘子死的早,要不然,他會在什麼地方找到自己的女兒?
小蕪那樣漂亮,淩堯棟根本就不敢往哪擱方向去想,要不然,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住自己,把喻複才和喻娘子的屍體從墳墓裡挖出來,挫骨揚灰。
抱著這樣的仇視,淩堯棟也很難同情喻儼,雖然理智告訴他,那個孩子也是無辜的,他能夠為了救妹妹賣了自己,可見和小蕪的感情十分深厚。
“我會幫你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