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換人生18(1 / 2)

“我不欠你的。”

阿蕪看著淩茁冷漠地說道,對於她來說, 淩茁雖然和她同齡, 可在心理年齡上, 她總覺得對方隻是一個孩子, 因為脾氣驕縱任性,或許還可以前綴加上一個字, 熊孩子。

偏偏對於熊孩子,她很有調/教的**。

阿蕪覺得, 她上輩子也有可能不是醫生, 或許還是一位優秀的老師。

可女子也能當老師嗎?阿蕪的腦海中有過短暫性的懷疑,很快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拋開不想, 專心於眼前的這個女孩。

她不知道剛剛腦海中的那段記憶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 阿蕪更相信這是類似平行空間的世界發生的故事,在那個世界裡,沒有哥哥,“喻蕪”也不是她,而淩茁在那個世界的改變也是可以預見到的。

不同於這個世界, 淩家在發現孩子抱錯的半年後就將她找了回來, 在那個平行的世界裡,淩家找了“喻蕪”近四年的時間,並且在第一年的時候,就得知了“喻蕪”三歲時被喻娘子抵給放高利的人的事實。

彼時淩堯棟和範氏的心態不同了。

如果“喻蕪”好好的,他們自然更願意在養女和親女之間做一個平衡,在彌補親女的同時也不想放棄養女, 可偏偏“喻蕪”被賣了,一個模樣標致的女孩被賣掉後的下場是可以預料到的,那個時候,淩堯棟和範氏看著喻娘子的親生女兒在侯府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自己的親生女兒卻有可能在經曆世間最慘烈的屈辱,心態很難不發生變化。

第一年,或許他們依舊沒辦法對自己養大的孩子生氣,可第二年,第三年呢,人的心態是不可捉摸的,範氏和淩堯棟也不是聖人,他們對一個人的態度會隨著心態的變化發生改變。

而在那樣的情況下,第一年,或許淩茁依舊如同現在阿蕪接觸到的這個淩茁一樣,不相信自己被抱錯的事實,用裝病、吵鬨的手段博取憐惜,可那個時候,本就是淩堯棟和範氏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的時候,她用這樣的手段,隻會讓兩人對她越發失望,同時越發心疼擔憂那個沒被找回來的孩子。

於是,第一年,她還是那個驕縱的侯府小姐,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在養父母越發冷漠忽視的態度下,她終究也是會成長的。

所以等到那個“喻蕪”被找回來的時候,遇見的,就已經是一個沉穩、小心翼翼的女孩。

她真正認清楚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沒辦法和“喻蕪”這個侯府真千金相爭,所以一步步退讓,一步步隱忍,生活的磨練讓她從原本驕縱恣意的女孩變成了一個走一步算三步,永遠戰戰兢兢,絲毫不敢出錯的驚弓之鳥。

或許在最後,旁人覺得她贏了,因為她站在了古代女人最高的位置上,可走到這一步花費了多少心血,又忍下了多少的委屈,也是無人得知的。

尤其記憶在“喻蕪”死後就戛然而止,那個時候,身為中宮皇後的淩茁尚且沒有孩子,可幾個為了平衡各方勢力被納入宮中的妃子已經陸陸續續誕下皇嗣。

皇帝的愛重能夠維持多久誰也不知道,但身為皇後無子有多麼氣虛,是外人能夠體會到的。

淩茁之後的日子會怎麼樣,是在深宮爭鬥中走到最後,變得麵目全非,還是在各方勢力的角鬥中失敗,成為史書上一筆帶過的名字,誰也不清楚。

但不論是哪一種,或許她能夠得到全天下最顯赫的地位,她的心都是空虛的。

這是一個極度小心眼的姑娘,從小到大父母的偏寵讓她連哥哥淩子懷都容不下,可就在十一歲那年,美夢醒了,她徹底失去了雙親。

最後“喻蕪”的死亡更是給這段親緣畫上了一個句號,從此以後,淩茁再也沒有爹,也再也沒有娘了。

這一場悲劇,不僅僅隻針對“喻蕪”一人,甚至因為在外界的眼中淩茁是一個既得利益者,所以從來不會有人憐惜同情她,即便她再忍讓,再委屈,也隻被人當作是報應,是彌補。

在情感上,淩茁的創傷未必比“喻蕪”來的小。

“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這麼想的嗎?”

阿蕪反問道,她看出了淩茁的色厲內荏,所謂的和二房勾結,恐怕都是這個小丫頭想出來讓自己心裡好過一些的。

“你要清楚,這十一年,是你從我這裡偷走的。”

阿蕪皺著眉,甩開她揪著自己衣領的手。

她不恨眼前這個驕縱的小丫頭,但對她的感官絕對也不會是喜歡,壞脾氣的熊孩子絕對是不討喜的,讓人想要好好教育一下。

所以麵對她的時候,阿蕪不介意說一些重話,讓她看清楚現實。

“小的時候,如果不是哥哥護著,我可能就被餓死了,三歲那年,那個女人借了一堆錢後上吊自儘,哥哥不得已賣身還債,你知道一個三歲孩子在那一年失去了所有親人,不得不扛起照顧自己的重擔的心情嗎,你搞床軟枕,日夜有人疼惜安慰的時候,我已經學會了自己劈柴做飯,你嫌棄飯菜不合口味的時候,我不得不每天上山尋找草藥,炮製後換取能夠糊口的糧食……你擁有的一切物質幸福,原本都是屬於我的。”

阿蕪張開自己的手,十一歲的小姑娘的手指和手心遍布細密的傷痕,和衣袖處露出的那一小截細膩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所以我不欠你的,相反,你虧欠了我十一年。”

現在的淩茁實在是太不討人喜歡了,就聽她剛剛說的那些話,換做任何一個暴脾氣的人恐怕都想要揍她一頓。

比起現在的淩茁,記憶中那個隱忍的女孩反而更討喜一些,畢竟那個女孩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間接從“喻蕪”手中搶走了什麼,對她愧疚又心虛,不像現在,依舊是個被寵壞的小丫頭,嘰嘰咋咋吵的人腦袋疼。

“騙子,你就是一個騙子!”

看著阿蕪手上密密麻麻的傷痕,以及手心處常年杵藥留下的厚厚的繭子,就連淩茁院子裡的粗掃丫鬟也沒有這樣曆儘風霜的一雙手,淩茁的眼裡閃過一絲心虛。

可這會兒她是誰啊,她是被寵愛了十一年,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侯府大小姐啊,怎麼能夠輕易接受一個人搶走自己的爹娘,占據自己的地位呢?

淩茁繼續叫嚷著,底氣卻沒有之前來的那麼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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