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換人生31(1 / 2)

女配(快穿) 打字機N號 10809 字 9個月前

“淩七小姐?”

入夜, 喻儼遣退仆從, 獨自一人來到了梅林,而此時阿蕪已經守在了梅林的駐芳亭中, 他在遠處停頓許久,衣袖下的手時而捏緊, 時而鬆開,這才鼓足勇氣, 慢慢朝亭子走去。

“嚴總管。”

阿蕪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喻儼站在那兒,頓時麵露喜色, 她還以為他不會出現了。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 哥哥並不願意和她相認。

昌平侯府的勢力不容小覷, 雖說她爹調查到“喻儼”去世的消息有一部分是因為他依舊因為喻家夫婦遷怒喻儼,以至於沒有真正花心思調查,但更重要的原因絕對是因為眼前這個人的有意隱瞞。

能將昌平侯府的眼線糊弄過去, 喻儼絕對花費了不少心思。

阿蕪聰慧, 算計著時間線, 猜到或許早在誠意伯府那一次對視後, 哥哥就察覺到了她的身份,所以提早布局,隱瞞自己的存在。

包括進宮後,他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和他相認,偏偏哥哥什麼都沒有做,隻是讓人私底下照顧她, 如果不是她細心觀察,恐怕還會將這些細節忽略,根本意識不到背後之人的存在。

阿蕪起先有些不解,他們分彆八年,再次重逢後難道不該珍惜彼此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嗎,但是後來,她漸漸想通了。

首先是身份上的限製。

阿蕪不知道,當年哥哥為了她犧牲自己下了多大的勇氣,可她能夠想象的到在一個正常的男性被淨身後變成太監可能會有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壓力。

哥哥是自卑的,他不敢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她的麵前。

其次是他們兄妹地位上的差距,一個是侯府千金,一個掌權太監的義子;一個是忠烈之後,一個是閹黨走狗,一旦彼此曾經的身份傳出去,喻儼或許不會有什麼,但阿蕪絕對會受到諸多指責,有那樣一個哥哥,阿蕪的名聲以及親事都會受到影響。

真正關心一個人,真正愛一個人,總會想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展露在那個人眼前,總會毫無保留的為那個人著想。

阿蕪很想告訴他,她不介意外界的目光,不介意他現在到底變成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可是哥哥介意,他對自己現在的身份充滿了自卑和不認同的情緒,所以阿蕪忍著,讓他以為自己不知道,以現在這樣的身份,平靜相處著。

“夜黑風大,馬上就要宵禁了,七小姐怎麼不回頤和殿?”

喻儼緩步走向涼亭,似乎早就忘了,是他假借香檀的口,將人騙過來的。

“今天的月色很好,嚴總管也是來賞月的嗎?”

阿蕪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賞月這件事上,喻儼看了眼天際那一抹月牙,濃濃的烏雲還將月亮遮擋了大半,哪裡有月可賞。

喻儼停頓半拍,然後點了點頭,“今晚的月色確實不錯。”

幾年不見,妹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呆呆笨笨的,連說謊都不會。

“我還得謝謝嚴總管撿到了我的荷包,本想著哪天見到嚴總管後送一份謝禮,沒想到你我之間那麼有緣,今天晚上就碰麵了。”

阿蕪眨了眨眼睛,貪戀地就著月色,看著哥哥的麵龐。

謝禮隻是借口,想要送哥哥禮物才是真的。

“這是我閒來無事時研究出來的暖手套,現在天氣日漸轉寒,戴著這樣一副暖手套,做事不妨礙,手指頭也暖和。”

這個時代也有手套,不過材質多是皮質的,因為硝皮的技術不高,動物皮厚實的緣故,五根手指頭沒辦法細分,大多都是大拇指獨立,其他四根手指頭擱一塊的款式。

也有那些心思靈巧的,將棉花塞在兩層細棉布當中,然後將布料密密實實縫起來,做成五根手指頭分離的手套款式。

可這樣一來,夾層布料太厚,一旦分離五指,就會存在皮革布料那樣縫合部分過厚,手指頭沒辦法並攏以及靈活運作的現象;布料夾層過薄,就很難起到保暖的作用。

阿蕪送給哥哥的手套就不一樣了,這是她用羊毛線織成的。

她的腦袋裡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羊毛線就是其中一個,這個年代羊皮很珍貴,羊毛卻是沒人要的東西,既不能吃,還帶著濃重的羊膻味,也沒辦法做填充物。

還在小悉村的時候,阿蕪就用李家養的那幾頭羊的羊毛做過實驗,將羊毛紡成線,足夠堅韌,同時還足夠柔軟保溫。

用來做秋冬內穿的衣裳褲子,再合適不過了,做成五隻手套,也足夠親膚,在保證暖和的同時,儘可能的減少對手指靈活度的影響。

阿蕪打聽過不少關於“嚴瑜”的消息,知道他在被嚴忠英認為義子之前,隻是內侍監普通的小太監,在後宮裡,這樣沒有靠山的小太監一定是被欺負的對象,阿蕪不知道那些年,哥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恐怕手指頭一到天冷的時候就會習慣性地生凍瘡。

所以她思來想去,覺得這副手套是目前看來最適合的禮物。

恰好在入宮之前,她將這些年為哥哥準備的東西都帶進宮來了,有些東西或許因為尺寸的問題不太適合了,可這副用毛線編織,有些許彈性的手套絕對是送的出手的。

“就是不知道夠不夠大。”

阿蕪走下台階,在喻儼麵前站定,然後拉起喻儼的手,試著將手套戴在哥哥的手上。

喻儼一路從前宮走來,手指頭早就冰涼,這也是他在宮裡幾次瀕死重傷後的後遺症,一到天冷的時候,骨縫裡鑽出來的疼,手掌和腳部都是冰冰涼涼的。

阿蕪的身體經過自己和王太醫的調養,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了,這會兒吹了冷風,手也是暖的。

她握著哥哥的手,在替他穿上手套之前,忍不住用自己的小手搓了搓他的大手。

喻儼嘴唇嚅動,睫毛也跟著輕顫,他很想抽回手,然後厲聲斥責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姑娘,她知道她麵前站著的是誰嗎,是誰給她的勇氣,在這樣可能會有人經過的地方,和一個名聲不好的太監這般舉止親昵。

還是……

喻儼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卻被他摒棄了。

小的時候,小蕪是個早產兒,身體總是不好,偏偏家裡的錢都用來給喻複才治病了,喻儼根本就不敢讓小蕪生病,因為一旦生病,就意味著沒錢治病,隻能自生自滅。

而且喻娘子不稀罕這個女兒,壓根就沒想過給這個女兒做衣裳,小的時候,小蕪穿的都是喻儼的舊衣服,但凡還好一些的衣服,早就被喻娘子裁了,添點布料給喻儼改大衣服了,能夠留下來的,都是已經破爛到不能改,還不夠暖和的舊破布了。

所以每到冬天,兄妹倆能用來禦寒的,隻有喻儼那件小棉襖,以及他床上那床舊被子,每到晚上,他都得緊緊摟著這個小丫頭,用自己的身體為她取暖。

那個時候,妹妹的手腳是冰冷的,他的胸膛是火熱的,所以他會將妹妹的手腳放在自己最暖和的胸膛和肚子裡,生怕她凍到涼到。

而現在……

感受著手指間溫暖柔軟的觸感,喻儼舍不得掙脫。

“好像小了一點。”

其實手套的大小剛剛好,因為這副手套是露指的,隻要手掌大小足夠就好,可阿蕪偏偏睜著眼睛說瞎話,看著戴上手套後的哥哥,煞有介事地說道。

“下次見麵,我給你帶一副能把手指頭都包住的,你喜歡紅色還是黑色,或是其他什麼顏色?”

阿蕪拉著哥哥的手,看了正麵,又反過來看了掌心。

“昌平侯在尋回七小姐後似乎沒有教你什麼叫做規矩,十一歲也不是孩子了,這樣拉著一個陌生人的手,似乎有些莽撞。”

此時喻儼有些冷靜下來,下一次,哪還有什麼下一次。

他抽回手,試著疾言厲色斥責這個大膽的丫頭,隻可惜,還是太疼她,說不出更重的話。

“難道昌平侯府請來的嬤嬤,就是教七小姐和男人私相授受?哧,或許還不是個男人。”

喻儼想著,這丫頭那麼大膽,還是得說一些重話才能叫她警惕的,可說著說著,他的感覺就不對了。

這一次小蕪來給他送禮,是因為他撿到了她丟失的東西,隻因為這樣,她就對他這個太監表現的那樣親昵,換做那些風度翩翩,一表人才的世家貴子,她是不是得以身相許了?

萬一她運氣不好,遇到一個知人知麵不知心的,恐怕一生就要毀了。

就好比現在,如果他不是喻儼,隻是嚴忠英那個派係的人,恐怕今天晚上,就會有一堆關於淩蕪,關於昌平侯府的陰謀發生,到時候,小蕪自身難保不說,可能還會牽連昌平侯府,讓她身後的勢力都難以保全她。

越想越氣,越想越急,喻儼的聲音都不由抬高了,恨不得揪著她的耳朵好好罵罵她。

“對不起。”

阿蕪不傻,換做彆人,她才不會為他織手套,還親手為他戴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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