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嫣已經不是第一次產生輕生的念頭了,孕期激素不穩定,她已經患上了深度的抑鬱症,可奚繡蓮不在意,而盧文遠忙著公司的事,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孕期抑鬱一直都是被忽視的話題,直到近些年,才開始出現在報紙雜誌上,但真正重視這個病症的人依舊不多。
荀嫣現在的情況已經使得她不會像外界尋求幫助,所有的鬱氣積攢著,隻等那一天被奚繡蓮刺激後忽然爆發,用死來解脫所有煩惱。
“滴滴——滴滴————滴滴——”
荀嫣已經很久沒有拿起過手機了,但今天的手機格外惱人,不斷地顯示接受消息,荀嫣看著天花板,聽著邊上女兒的哭嚎聲變嘶啞,等著她哭到停止,然後有氣無力地拿起了一旁的手機。
是N條一模一樣的彩信,彩信的內容是她曾經報案丟失的鑽戒,圖片裡有當時幾個被警方叫過來問話的家政嫂的照片,其中一個熟悉的麵孔,白天的時候還一直惱人的出現在她麵前。
荀嫣頓時來了精神。
這是一條經過精心裁剪拚合的長圖,三個多月前,那顆鑽石重新流入市場,一個打扮鬼祟的女人在典當行賤賣了這顆鑽石,對方雖然經過喬裝,可荀嫣還是一眼從那模糊的監控截圖裡認出了那個女人。
奚繡蓮苦了大半輩子,她的小氣摳門是難以想象的,那顆鑽石本來被她當作了壓箱底的東西,可漸漸的,奚繡蓮萌生了彆的念頭,反正那個案子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反正荀嫣成了她兒媳婦,還因為坐月子的緣故,沒辦法和外界聯係,為什麼她不將那個死物變換成錢呢。
於是奚繡蓮大著膽子,去典當行賣掉了那顆鑽石。這一切,都被有心人記錄下來。
荀嫣瞬間就明白了,明白了奚繡蓮對她這樣惡劣的原因。
就在這時,家裡的大門被敲的砰砰作響,原本哭累的奶娃娃頓時又開始作妖了。
荀嫣的抑鬱症又發作了,她麻木地坐在床上,原本因為那張圖激起的惱怒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可她不開門,大門還是被人撞開了,來人是荀嫣的大哥,雖說荀嫣在家裡不如這個大哥受重視,可也是血脈至親,之前這女兒執拗要嫁給自己看重的潛力股,家裡已經有些不高興了,但在收到匿名消息,得知女兒換了孕期抑鬱,有輕生念頭時,荀家人還是找過來了。
荀嫣這人很傲,自己做的決定,即便錯了,也不想讓彆人知道,被彆人看笑話,以至於荀家人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荀嫣一直被婆婆欺負著,在覺得這個女兒沒用被一個老太婆拿捏的同時,自然也是心疼的
這次荀嫣的大哥找來,就是為了給她看病,然後帶著她和外甥女離開盧家的。
等盧文遠知道這個消息時,已經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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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家撤資了,盧文遠的公司經營的不錯,可遠遠比不上荀家,上輩子他的生意能夠擴展的那麼大,離不開荀家支持,可這輩子,荀家人知道了自己女兒在盧家的待遇,哪裡會幫襯盧文遠呢,不往死裡打壓就不錯了。
盧文遠有才華,可有時候,才華也是最無用的東西,這個問題就是那麼現實。
木婉婉聽說了盧文遠在鬨離婚,現在夫妻倆分居,爭奪公司股權和孩子撫養權的事,隻是彼時她已經忘記了盧文遠帶來的痛苦,對於這個消息一笑置之。
她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在裡麵扮演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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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要到清明了,咱們帶著蔓蔓去看爸爸吧,正好在深城多住一段時間,聽說劉姨退休了,現在在家裡幫女兒帶孩子。”
木婉婉下班回來,看到媽媽正在客廳裡陪妹妹玩積木,胖乎乎剛學會走路的妹妹像個小鴨子似的嘎嘎笑著衝她走來,心中有一種恍如隔世的幸福。
好像,一切都與記憶中不一樣。
好像,此刻的自己更加輕鬆自在。
木婉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哂笑著放下公事包,抱著妹妹,走回媽媽身邊,開始了未完成的積木城堡搭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