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我提的分家,可是為什麼呢,還不是娘不肯讓阿蕪看病,還讓我和你嫂子離婚。”
謝長征嗤笑一聲:“我在村裡養傷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也沒見爹娘來看我,大哥二哥也沒有拎個雞蛋來給我補補身體,小妹你就更不用說了,還趁我不在家,翻我家的牆,不知道打算做什麼。現在看到好處了,反倒想起我這個兒子/弟弟/哥哥了,你們口口聲聲讓我孝敬爹娘,可忘了我之前孝敬了多少,現在還有多少攥在娘的手裡嗎,您老人家真的缺這麼一口麥乳精喝嗎?可我呢,分家時候就得了那麼點糧食,一家三口省吃儉用,現在上麵給我送來了這些慰問品,本就是給我補身體的,你們還想分一半過去!”
“就當我不孝吧,該給的孝敬我一分都不會少,可這些東西,就當是我謝長征惜命,還想著有那麼一絲希望能夠養好腿傷,回到部隊繼續履行我作為軍人的職責,娘啊,你彆逼我了,這些東西,我是真的沒辦法給你啊。”
謝長征像是被傷透了心,一個鐵骨錚錚,就連在戰場上被炸傷了腿都沒有哭過的男人,這會兒已然泣不成聲,抱著媳婦女兒,嚎啕大哭。
苗鳳妹這個本來站著道德高地的親娘在這一刻受到了千夫所指,氣的渾身哆嗦。
她隻是想要一些補品,謝長征都得到那麼多東西了,分她這個親媽一些又怎麼了,邊上這群牆頭草,憑什麼因為謝長征那通話這樣說她呢。
“苗鳳妹,你趕緊給我回去,你要是再和老三鬨,我就和你離婚,你跟你的寶貝閨女一塊過去吧。”
謝柱子火急火燎地跑過來,指著苗鳳妹疾言厲色地說道。
“好你個謝柱子,你說什麼!”
苗鳳妹氣的蹦了起來,這個老不死的越來越不像話了,之前壓著她分家,現在又敢用離婚威脅她,他忘了,他們謝家之所以能夠在這兒紮穩腳跟,靠的是他們苗家嗎?
“秀珠就是被你教壞的,你看看你寶貝閨女的名聲都什麼樣了,你還指望著她發達後報達你這個親娘,也不想想,在這樣下去,你這個寶貝閨女會不會砸在你的手裡,照我看,大丫、二丫、三丫哪個不比你閨女強。”
謝柱子憋屈了那麼多年,終於硬氣了一把,“彆在這兒丟人現眼了,趕緊跟我回家。”
說著,他一把拽過苗鳳妹的胳膊,準備硬拖著她回去。
苗鳳妹性格潑辣,可骨子裡還是個保守的女人,謝柱子要是真的和她離婚了,苗鳳妹可受不了外麵的閒言碎語,因此她隻是虛張聲勢瞪著謝柱子,然後踉蹌著跟著對方離開。
“老三啊,哎——”
謝柱子擠過人群,忽然扭過頭來,似乎想和謝長征說些什麼,可是對上兒子那雙淡漠的眼神,忽然間又開不了口了,隻是歎息了一聲,然後扭頭離開。
他明白,經此一事,這個兒子是徹底和他們離心了。
都怪這倒黴催的苗鳳妹,也怪他這個當爹的當了十多年的啞巴人,那麼好的一個兒子啊,終究被他們推的遠遠的了。
爹娘都走了,謝秀珠這個年僅十三歲的妹妹又能對謝長征做什麼呢,她心裡頭暗惱,覺得這次又便宜了謝蕪一家,捂著臉,帶著一肚子的惱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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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鳳妹總說她那閨女是帶有大福氣的,這段日子發生了那麼多事,我怎麼總覺得不是滋味呢?”
在謝家人都離開後,沒熱鬨可看的村人三三兩兩的離開,一些往日比較要好的湊在一塊做活兒,順便談論著最近的八卦熱題——謝家。
“是啊,謝秀珠要是一個帶有大福氣的,謝家最出息的謝長征能和他們分家?她能在翻牆進謝長征家的時候被謝蕪發現,然後打了一頓?我怎麼覺得謝家老宅最近黴運蓋頂啊,一點都不像是有福氣的樣子。”
“就是說啊,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事,你們還記不記得,謝長征那個閨女和她小姑是同一個時刻出生的,苗鳳妹總說她女兒剛出生的時候暴雨就停了,沒過多久謝長征又升了官,所以她閨女是帶著大福氣了,換個角度想,這帶著福氣的人也有可能是謝蕪那閨女啊。”
“咦,你這麼說也有道理,你們琢磨琢磨,要是謝秀珠有福氣,最先受益的也該是謝柱子和苗鳳妹啊,沒道理保佑到隔了一層的哥哥身上,反倒謝蕪有福氣,很有可能會應驗在她親爹身上,那個時候謝長征突然升官,一來是他自己拚命,二來也可能得益於他閨女呢。”
一群女人越說越覺得有道理,甚至開始翻出其他事情作為佐證。
“你們想啊,之前謝蕪傷了腦袋,差點死掉,第二天謝長征就瘸著腿回來了,這是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因為謝家人傷了福星,所以報應來了,而謝長征是個聰明人,回來後當機立斷和老宅子那群人分家,加倍對媳婦閨女好,所以這會兒領導們都來了,還帶來了那麼多稀罕的慰問品,這顯然是福星發威了啊,而謝秀珠又得到了啥,除了名聲更壞了,也沒見她討到什麼好處。”
“可那野崽子怎麼解釋,如果謝蕪真的是有福氣的,怎麼偏偏是她家抽到了那個拖油瓶呢?”
“或許那不是拖油瓶,而是未來會出息的人物呢,你們沒瞧見那孩子有多親謝蕪那孩子,之前謝秀珠被野崽子嚇尿,就是因為她想要傷害謝蕪,野崽子護著謝蕪,這才攻擊了謝秀珠,這麼護短的孩子要是能教好,將來指不定能給謝家帶來多少好處呢。”
說話的這個人還不知道自己真相了,許多人都對她的這個說法表示懷疑。
但是不能否認,在聽了那麼多分析後,村裡人越發懷疑從苗鳳妹口裡傳出來的謝秀珠是福星的話,反而覺得,如果謝家真的有一個福星的話,謝蕪比她這個小姑更有資格。
這些傳言傳到謝秀珠耳朵裡,謝家老宅的鍋碗瓢盆再一次遭殃,隻是這會兒謝柱子硬氣了,他可不是苗鳳妹,可以縱容謝秀珠的刁蠻任性,狠狠罰了謝秀珠一通,讓她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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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家待了十天,謝長征估摸著自己之前提交的申請應該有結果了,於是準備去縣裡,看看郵局裡是否有他的信件。
原本他想帶著媳婦春秀一塊進城,可徐春秀有活兒,陪同進城的人選就變成了女兒阿蕪。
離開的時候,阿蕪廢了好大一番功夫安撫自家的小狼崽,生怕小狼崽無聊,還把準備溜出院子滿村撒野的嗷嗷抓起來,塞到了小狼崽的懷裡。
走到道路儘頭,快要拐彎的時候,阿蕪忍不住回頭,一道消瘦的身影依舊站在門口,見她回頭,興奮地踮起腳尖,衝著他揮手。
阿蕪覺得整顆心都是滿的。
“爹,等去了軍區,是不是就沒人嘲笑複生了?”
阿蕪抬著頭,期盼的問道。
“嗯,複生會有很多朋友,阿蕪也會有很多朋友。”
謝長征想著,部隊大院那些皮猴子們一個個可耐/操了,誰敢欺負他閨女兒子,就讓複生揍他們。
阿蕪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笑容燦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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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你是之前那個軍人同誌,我帶過你,就是之前在醫院門口帶你去供銷社的那人,你還記得我嗎?”
謝長征帶著阿蕪去郵局取東西,意外撞到了一個熟人。
那個男人身邊站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臉兒圓圓的,眼神天真嬌憨,一看就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裡的姑娘。
謝長征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個曾像他傳授疼女兒經的好心人嗎。
兩人愉快攀談起來,而第一次和那個女孩眼神相對的阿蕪卻是腦袋一暈,忽然間湧入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記憶。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