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想忍著傷痛讓兒子得到滿足,可一想到孩子媽回鎮上前撂下的話:要是來個二次受傷,她就不理他了。
兩相權衡,覺得還是聽孩子媽的吧。等傷養好了,彆說舉高高、玩飛飛,兒子想玩什麼都奉陪。
小包子當時似懂非懂,指著他身上的繃帶滿眼困惑:“吧?”
他順勢教道:“這是繃帶。”
“呼呼?”
“嗯?”
“呼呼,飛飛!”
小包子鼓著腮幫子,湊近繃帶吹了幾下,然後張開藕節似的小胳膊,示範了個“飛走”的標準動作。
陸大佬明白了,兒子是在告訴他:兜兜吹吹,痛痛飛飛。
瞬間,胸口被父子親情的感動填得滿滿的。
此刻說給孩子媽聽,除了驕傲,還有快要滿得溢出來的感動。
徐隨珠摸摸兒子的頭:“兜兜真棒!”
“棒!”小包子雀躍地蹦了蹦,差點一屁股坐在龜背上。
戲精龜被嚇得不輕,立即縮進龜殼求自保。
徐隨珠見狀,不由哈哈大笑:這會兒倒是膽小如鼠了。方才討餌料時那山霸王的形象呢?真是個小戲精!
兒子抱上推車,戲精龜放進推車下麵的儲物筐,一家三口說說笑笑來到小南坡。
幸好當時開山路的時候,這座小山頭沒有設計成陡峭的石階山路,而是盤山而上的砂石路。考慮到栽種茶葉、果樹,豐收了少不得挑籮挑擔,山路平坦,板車什麼的也方便上下。
是以,此刻推著小包子上山,一點都不吃力。
另外幾個更矮的小山包,開發成了景觀山。
山間石徑穿梭、清幽雅致。
屆時建幾座亭子、沿石徑放幾條石凳,供爬累的遊客歇歇腳。
南坡這邊就純粹是種植林了。
來自森木星的提神醒腦解困乏的茶葉樹、全身都是寶的油青棗樹、營養豐富備受孩子歡迎的奶果樹,還有據說香味芬芳、口感極佳的紅荔果樹,除了奶果樹苗栽種不受地域限製,其他三款都是喜陽植株,因此都種在南坡上。
一個坑洞一棵苗,站在椰林大道朝小南坡遠眺,整個坡麵已被綠意覆蓋得差不多了。
囫圇圓日此刻已經完整地躍出海平麵,掛上東邊的天空。
三位老爺子,頭戴破草帽、腳蹬老布鞋、褲腿高高卷起到膝蓋,蹲在南坡的山腳比拚誰種的果苗齊整、誰澆的水適當。
被迫坐上裁判交椅的陸馳凜,倚著一塊天然的大礁石,無奈又好笑地看幾個老小孩為這麼點事爭得臉紅脖子粗。
看到弟弟一家走過來,鬆了口氣,直起身說:“弟妹,你來得正好,裁判的活交給你了。”
陸馳驍嫌棄地瞥兄長一眼:“我們徐老師上班一周已經很辛苦了,才回來,你就差使她乾活,還是大哥呢,要點臉?”
陸大少噎了噎。
嘿呀這臭小子!
人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他是有了媳婦兒子,忘了偶像兄長。
憶往昔,幼稚園時期的老二多可愛啊,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頭“大哥”長、“大哥”短的;逃課挨爹媽訓的時候,可愛爆棚的老二總會搶著擋在自己前頭,正義感十足地衝他們爹喊“爹你彆打大哥,要打就打我,兄不教弟之過”,成功逗笑暴脾氣的老爹,順利助他這“不教”的兄長逃過一劫……
眼下呢?崇拜自己的小迷弟,儼然蛻變成了頂天立地的熱血男兒、責任感爆棚的一家之主,他該欣慰的不是嗎?
可想想自己這個曾是迷弟偶像的兄長,被扔到不知第幾個位置不提,竟屢屢在他這個跑了媳婦的單身狗麵前大顯恩愛,這就過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