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客棧的院牆上,已經懸掛了好幾幀木質匾額,有旅遊局頒發的“景區文明旅社”、有省城晚報送來的“最美客棧”,以及連續兩年被遊客們評為“最像家的旅館”、“最受歡迎旅社”等榮譽稱號。
所幸林建兵擅木工,將各單位送來的匾額依樣畫葫蘆地刻了一份掛院門兩側的牆上,以吸引新遊客入住。原件挨挨擠擠地掛滿大堂一麵牆。
徐秀媛得空就拿著雞毛撣輕輕撣掉上頭的灰,本不識字,可這些匾額上頭的每個字她都知道念什麼,撣完還能站著欣賞好久。
有時候不免感慨:人生真是出其不意。當初誰會想到,包個漁場會有如今這般富饒的好生活。
不過說到底還是侄女有本事。沒有侄女當年的支持,又或者支持了自己倆口子沒聽取,說不定就沒有承包漁場,沒承包哪來的好生活?和她家一樣曾是集體漁場雙職工的人家,在漁場改製後因為舍不得那份承包費從而放棄了承包,如今不是在侄女的島上打工,就是在鄉辦廠掙那微薄的計件工資。
所以說,自家的福運,很多來自侄女。
徐秀媛撣乾淨匾額,來到供奉財神的佛龕前,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又默念了幾句“阿彌陀佛”,盼著丈夫和兒子出海早點回來。
“姑。”徐隨珠小倆口相攜進屋,見她姑站在佛龕前出神,上前挽住她胳膊問,“在想姑父呀?”
“誰想他了!”徐秀媛老臉一紅,輕啐道,“我就是惦記我兒子。”
“是是是!”徐隨珠笑吟吟的,沒戳穿姑姑的死鴨子嘴硬,“算算時間,差不多該回來了。”
“可不是嘛,都一個月了,跑再遠也該回來了。”
“建兵娘!建兵娘!”
徐秀媛話音剛落,屋外傳來隔壁漁場那漁場主粗獷的嗓音:“你們家漁船回來了!幾分鐘前剛靠岸……”
徐秀媛咻地竄了出去:“回來了?好好好,我這就去……”
徐隨珠和包子爹驚喜對望,旋即跟了上去。
林氏漁場的漁船出遠海回來的消息,像長了翅膀,很快傳遍了峽灣鎮。
好多海鮮檔、小飯館的老板,亦或是想買新鮮海味的居民,開車的開車、騎車的騎車,拎著袋子、籃子直奔碼頭。
林國棟父子倆站在自家漁船的甲板上,笑得意氣風發。
一箱箱新鮮的南洋海味從船上運下來,除了一部分留給本地居民選購,大部分要送去友誼飯店。
碼頭一時間人聲鼎沸。
“好熱鬨啊!”
梁太太牽著孫子,領著兒媳婦一路走來,好奇不已:“今兒是有什麼喜事嗎?怎麼這麼熱鬨?”就差鑼鼓喧天了。
當地人自來熟地回答道:“是林家的漁船回港了,大家搶著去買南洋海鮮。”
“南洋海鮮?”梁太太挑眉表示不解,南洋海鮮很好吃嗎?
下一秒,她在人群裡看到了阿曇的小兒媳,瞬間亮了眼睛:“隨隨!隨隨!”
徐隨珠沒想到今天日子這麼好——既迎回了姑父的漁船,又接到了前來福聚島度假的梁太太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