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岸上,轉轉一出轎廂就學小包子拚命吸新鮮空氣,還對徐隨珠說:“媽媽,我以後再也不吃外邊賣的冰棍兒了,拉稀好臭啊!”
徐隨珠連忙捂住他的嘴。
人一家三口還沒走遠呢!
小包子忍著笑捏了一把弟弟嬰兒肥的臉頰:“你就是個倒黴蛋,出來玩次次聞臭味。”
饒是轉轉小盆友還不懂倒黴蛋的意思,也聽出這不是個好詞,據理力爭:“我才不係!”
“係係係!你不係!”小包子一邊笑一邊學他。
兄弟倆玩成一團。
小女孩的媽媽提著一兜小賣部買的熱帶水果過來感謝徐隨珠。
聊了兩句忽然“咦”了一聲,停頓了幾秒,試探地問:“你是徐隨珠嗎?餘浦一中畢業的?”
“你認識我?”徐隨珠訝然。
“哎呀真的是你啊徐隨珠!我就說怎麼越看你越眼熟。我是程敏啊,高一咱倆做過半學期同桌。後來你去了理科班,我留在文科班,一晃這麼多年了……”
說著說著,心裡梗了一下:徐隨珠怎麼保養得這麼好!
之前沒認出來時,估摸著對方頂多二十出頭,沒見她兩個孩子還這麼小,至於旁邊那個喊她“媽”的英俊少年,以為和自己一樣——是丈夫的前任老婆留下的孩子,當時還在心裡犯了幾句嘀咕:待繼子跟親兒子一樣好,甚至由著繼子逗弄親兒子,這當媽的心可真大。
如今認出是徐隨珠,確認這仨孩子都是她親生的,程敏心裡五味雜陳。
明明高一兩人做同桌的時候,徐隨珠小小瘦瘦的,胸部平得能當機場,臉上還有雀斑,當時自己還得意來著:成績好有什麼用,男生都把她當妹子,一個追她的都沒有。不像自己,發育得像顆成熟的水蜜桃,勾勾手就有男生給她打水、買飯。
高一結束的暑假,聽說徐隨珠家裡出了事,爹遭遇海難、娘卷款跑了,高二開學她的摸底考跌到了年級段末幾名,這樣的名次一直持續到高二下學期,同學、老師私底下都在議論,說徐隨珠廢了,這樣的名次,彆說本科,高專都是妄想。
程敏有點記不清自己當時的心情了,除了同情,好像還有點隱隱的幸災樂禍。
直至升上高三,聽說徐隨珠終於振作起來了,每次月考排名都在刷新,高三第一學期期中考,就又回到了年級段的百強榜上——自己努力那麼久都沒擠進去過的紅榜。
再後來就是高考、畢業……
因為文理科不在同幢教學樓,畢業聚餐也不在一起。
可以說從高三開學沒多久在食堂排隊買飯偶遇了一次,之後一直到現在,得有十五六年了吧,還是頭一回遇上。
程敏收回縹緲的思緒,回過神對上徐隨珠那張嫩如嬌花的歲月無痕臉,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心肌梗的毛病,心好塞啊,早知就不試探了。認出來了也應該當不認識才對。
同時又後悔嫌天熱沒化妝,鬆弛的臉皮肉、淡得沒什麼血色的嘴唇,和徐隨珠站在一起,簡直像兩代人。
徐隨珠也沒想到來雲城度假會遇上高中同學,在餘浦都沒遇上過。可見緣分不小。
可因為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她笑著打了個招呼之後,基本都是程敏在說、她在聽,偶爾答上幾句。
“你們也是來旅遊的嗎?我們也是,我其實去年暑假就想來了,可惜那時候我老公的廠子擴建,忙得抽不開身。”
徐隨珠微微挑了一下秀眉,自然聽出了昔日同桌語氣裡的炫耀感。
可又不解這般炫耀是何用意。十五六年沒聯係的老同學,開篇不該憶往昔嗎?聊老公乾啥?自己需要怎麼配合?還是說把也陸大佬拉出來遛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