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2 / 2)

他最野了 曲小蛐 21379 字 8個月前

而商嫻瞳孔驀地一縮。

她怎麼也沒想到,後麵竟然有這樣的隱情,“那你那天晚上離開,就是因為

“她因為過度驚嚇,心臟病發……被救護車帶走。

話至尾音,字字沉冷如鐵

而商彥抬眸,眼神像是凍進了冰裡。

“所以我說,他死有餘辜一一就算再給我一萬次機會,我依然會那樣做。”

商嫻震在原地。

半晌,她才後怕地回神,喃喃:“那你也不能自己動手

“你根本不懂。

商彥眼角狠狠地抽了下,漆黑的眸子裡冰冷淩厲得讓人不敢對視。

“在醫院等她醒來那一整天,看見她手腕上被勒得發紫的淤血

咬牙說著話,男生的眼眶都瞪得紅了

“想到她那時候心裡的恐怖和絕望、想到可能發生的更可怕的那些後果一一我恨不得一刀捅死顧翎

商嫻頹然地鬆了眼神。她當然能懂。

即便不是發生在最珍愛的人身上,即便隻是親朋好友,如果同樣的情況發生,她想她絕不缺少同等的恐怖衝動。

審訊室裡寂靜良久,商嫻暗淡的眸光突然亮了下。“如果是這樣,那調解的事情就未必不能……

“你想都彆想。

商彥卻已經猜到她的意思,眼神冷得讓人背後發涼。

“我不可能讓她站出來。去承受那些可能出現的該死的流

商嫻默然。

她並不意外商彥的這個選擇。如果他真舍得蘇邈邈站在他前麵,那他也不會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商嫻的心裡湧起一陣無力的惱怒,她冷冷地抬頭瞪了商彥

“我會為你申請下取保候審,再帶你去做精神科鑒定一一你這個樣子,也確實不像是什麼正常人。

聽到最後,商彥皺眉,“你們想怎麼做?

商嫻:“如果能夠拿到精神科對我們有利的鑒定結果,那我申請罪責豁免,送你出國治療

商彥:“我不出國

商嫻:“這已經是無法得到調解的情況下的最好結果了你才十八歲,難道你真的準備在檔案裡留下監獄服刑的記錄嗎

商彥沉默。

許久後,他抬起頭。

“如果我真的拿著精神科鑒定出了國,那我三年之內,能回來麼?”

商嫻一噎。

這根本不具備可比性,就算有期徒刑時間再短,那也是服刑,你懂不懂!

“具備。

商彥聲線平靜,眼眸裡情緒也淡了下去。

“對她來說,時間是最重要的。那麼對我也是。至於服刑你該知道,我動手之前,就早做好準備了。

他低垂下眼,啞聲一笑。

“而且,見不到她的時間裡,在哪兒不是服刑?

商嫻:

商嫻終於還是氣急敗壞,站起身,重重地合上文件夾,咬牙切齒地問:

“你是被蘇邈邈下了蠱了吧??

聽到這熟悉的用詞,商彥一怔。隨後他失笑

“因果報應。

商嫻

“當初罵薄屹的時候,我確實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

商嫻

商嫻有心想問,商彥卻怎麼也不肯開口了。

“律師小姐”氣得想掀桌,最後隻咬牙切齒地看著商彥

“先辦取保候審,把你弄出來再說!至於其他的….

商嫻冷冷一笑。

“說不定回家你就讓父親一頓家法揍成個殘廢,我看到時候直接保外就醫進|CU,什麼都省了!

傍晚。

夕陽西斜,餘暉籠下人間A城某三甲醫院,住院樓。

人來人往的病房外走廊上,蘇邈邈緊捏著手裡的文件和U盤,神色微繃地望著麵前的房門。她的身後,站著一位衣著貴氣、年紀三四十的女人。

兩人都是極美的長相,隻不過女孩兒的五官還稍顯稚嫩,而她身後的女人已然風韻優雅,氣質渾然。

若是仔細看,還能在兩人的五官間尋到許多相似的地方。

女人陪著女孩兒安靜地站了很久,久到進出的病人或者家屬都有些奇怪地看她們,才聽見女人靜聲問

“你自己,可以嗎?”

她一頓,“我可以陪你進去。

“不用了。

女孩兒輕聲,沒有回頭,語氣疏離有禮……形如陌生人。“您已經幫過我了。接下來這點事情,我自己去做就好。

身後的女人,也即是蘇邈邈的母親江如詩,聞言眼底掠過複雜的情緒。

她沒有再多說,“好,那我在外麵等你。

蘇邈邈也沒有再說什麼,她輕攥緊了指尖,拉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門內是多人病房。

共六張病床,兩兩相對,分布在病房東西兩側。

而剛走進去幾步,蘇邈邈就聽見最東南角的病床上,傳來那個熟悉得令她惡心的聲音

“不可能,媽,我告訴你一一他家再有權有勢也沒用!那麼多業界大佬和國內外的裁判評審、參賽學生看著呢,他是自尋死路!隻要我們不鬆口,他彆想拿到調解書!…要錢有什麼用?我以後遲早能賺回來!但這一次,我就是要徹徹底底地毀了他一一我要他後悔一輩子!

這個讓她幾乎夢魘的惡心的聲音,讓女孩兒的步伐本能地頓

但也隻那一秒,一秒後她便重新邁開腳步,徑直走了過去

許是女孩兒的容貌實在過於出彩,在她經過外麵的四張病床時,病人和家屬們都不由地好奇地安靜,跟著她的腳步張望過來。

蘇邈邈視若無睹,停在了東南角那張病床前。

病床上,側背對著她的人並沒有看到她的出現。

倒是床內臨窗一側,正在收拾雜物的女人一頓,看清蘇邈邈的模樣後,不由驚豔地愣了兩秒,然後才回過神。

“小翎,這個是來看望你的同學吧?”

“狗屁同學,葉淑晨那幫人才不會…

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轉回來的顧翎看清蘇邈邈的一瞬間話聲陡然被驚恐的情緒掐滅在喉嚨裡。

他嚇得牙齒“咯咯”地磨了一下,本能地抬頭往女孩兒身後看去。

空無一人。

沒有那個可怖的閻羅。

顧翎身體頓時鬆懈,一身虛汘地放下心。回過神,他又有這了

“你來做什麼!

氣帶著強硬的不耐,但眼底深藏的恐懼卻掩飾不住。

顯然商彥在LanF大賽最後那毫無顧忌的一椅子,已經把他嚇破膽了。

蘇邈邈安靜而沉默地上前,從手裡的文件中取出第一份資料

她伸手,遞到那名看起來衣著素舊的婦女麵前。

資料上方三個黑體字非常刺眼

《調解書》。

床邊的婦女臉色微變,拿到顧翎病床旁邊,給還戴著頸椎固定器的顧翎看。

顧翎的臉色陡然漲紅。

幾秒後,他嘶聲笑著,轉回頭

“哦,我懂了一一你是想來求我,讓我和他達成調解的?

不等蘇邈邈開口,他神色不善地笑起來,頭頂的傷更給他的笑容增添了幾分猙獰。

你想都彆想,跪下來求我也沒用!我告訴你,我現在什麼都不缺—一就算LanF大賽名額沒了,我照樣有彆的競賽成績!錢我也會有!現在,我隻要他身敗名裂、要他進牢裡、要他下地獄!

顧翎急促地換了口氣,笑聲刺耳難聽,眼底卻深藏著恐懼

“我一定要……-定要你們看看,你們的神是怎麼跌落神壇被我一腳踩進塵埃裡的!

女孩兒就那樣站在那兒,精致艷麗的五官微微繃著,麵無表情,眼神平定無瀾地聽顧翎聲音嘶啞、模樣癲狂又極力掩飾恐懼地說完。

然後她才慢慢歪了下頭。

“我為什麼要求你?”

顧翎的笑聲戛然一停。

緊跟著,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蘇邈邈,這種計劃脫節的節奏,讓他感覺十分地不好。

他又扭頭看了一眼那張《調解書》,“你…你不是要讓我來簽這個《調解書》的嗎?!

女孩兒應得平靜。

“但做錯事情的是你,我為什麼會需要求你?

顧翎的腦海裡突然掠過一個想法去,那想法讓他表情不由地扭曲了下,他目光遲疑而不可置信地看向蘇邈邈。

“你不會是想一一不,你不敢那麼做,顧翎強壓下恐懼,自得地笑起來,“除非你瘋了一一如果你真敢站出來控訴我,我未必如何,但你以後一輩子都洗不清了!他們永遠會在背後非議你、談論你

話至最後,顧翎的表情和眼神都有些令人憎惡地抽搐,他近乎急於威脅地開口:

“你不要你一輩子的名聲了?

蘇邈邈仍舊麵無表情。

她那樣垂眼望著他,神色淡漠,居高臨下。像是神在俯視螻蟻

“做錯事情、不知廉恥的是你,我為什麼要擔驚受怕?”

你們…你爾們到底在說什麼啊?”病床裡邊的女人懵了,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兒子,“小翎,你是做了什麼事情嗎?”——

你不要聽她胡說!

感覺到從病房其他床位落過來的目光,顧翎咬牙切齒的,腦袋上青筋直跳

沉默幾秒,顧翎惡狠狠地看向女孩兒。

他不信,這個蘇邈邈瘋了才會說出

“阿姨。

而就在下一秒,女孩兒柔軟平靜的聲音響起。

“如果顧翎不肯簽這張《調解書》,我會在最快時間內,以強暴未成年人未遂“故意殺|人未遂'兩條罪名,向法院提起訴訟

房間裡所有其他病床的低聲議論戛然一停。

甚至有人碰到了手邊的杯子都沒顧得上扶,而是第一時間驚恐厭惡地看向這裡。

顧翎病床邊上的女人更是被嚇得臉色一白,本能地退後半步

“小、小翎…?她一一她說的是什麼!?”

顧翎的眼神已經被震驚和嫉恨的複雜情緒扭曲了,他目眥欲裂地瞪著蘇邈邈,無法相信這個看起來無比脆弱的女孩怎麼敢當眾說出這樣的事情。

這樣……被那些可怕而不負責的言論稍加傳播,就會毀了一個人一生的話。

難道一一就為了那個商彥??

顧翎卻顧不上多想,他提高了聲量,嘶啞地解釋

媽!她是在汙蔑我!她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給商彥洗脫罪名!你不要聽信她的…

話聲未落,被女孩兒平靜再起的聲音打斷。

第一條,強暴未成年人未遂。

蘇邈邈將U盤和手裡的第二份文件放上病床。

“這是當晚的監控錄像,清晰地顯示他的罪行全過程;以及這份文件,是我手腕、肩膀等處的暴力脅迫傷害診斷書。”

她一頓。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裡,仍平靜地像在講一個外人的故事

“第二條,殺|未遂。

蘇邈邈將手裡最後一份文件放上去。

“我患有先天性心臟病,這是醫院開具的診斷書,以及當天晚上,我因為顧翎的犯罪行為致使心臟病發、送入醫院搶救的診療記錄。”

你一一你

顧翎震驚到幾近驚恐地看著她。

蘇邈邈安靜垂眼。

“這些隻是複印件。如果你不肯簽署《調解書》,那我會以這兩條罪名起訴你。”

“你就不怕

“我什麼都不怕。

蘇邈邈打斷他,抬頭,這一瞬,女孩兒眼底情緒終於被點燃,極致的怒意冰封在極致的寒冷裡。

“用這些罪名、陪你上新聞,我都沒關係一一我會追你到天涯海角、我會毀了你所希冀的任何未來、我會讓所有人記得你無法抹滅的汙點和渣滓一樣的本性!

在女孩兒那艷麗無害的外表下、近乎瘋狂的眼神裡,顧翎再一次被強行拉扯回LanF大賽那天的記憶裡

那個人也是這樣不顧一切的眼神

像是毫不畏懼把他一起拉下地獄。

顧翎狠狠地哆嗦了一下,他已經顧不得其他人望過來的目光了。

辦不到的

蘇邈邈:“我能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從窗戶外落進來。

女孩兒站在那裡。

光從她的側麵投下,影以鼻為界,從中間割裂開來。

依舊是那張靜到驚豔的臉。

唯獨此刻,一半浸於光裡,一半沒入黑暗。

天使和魔鬼交融,在那雙烏黑的眼曈裡跳起恣肆瘋狂的舞

聲勢恢弘。

而女孩兒開口。輕軟、溫柔

“你想毀了他?”

…那我先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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