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難看,其他人倒是有些看好戲或是期待的神情。
一曲仙樂極其享受,總是會令人期待挑釁的另外一人的水平是否能夠勝過。
不過此時宴席滿座卻無人說話,隻是瞧著法希爾與法迪的對峙,如此的眾目睽睽,讓法迪的目光瞟向了一旁的樂師,可看到的卻是對方十分為難的神情。
想要比擬那樣的樂曲是十分困難的,即使不懂樂曲的人都能夠聽出來,此刻演奏,無異於自取其辱。
“既然如此……”法迪蹙眉,心下一橫正在開口時,卻聽到了從主座傳來的聲音。
“看來法迪大人的樂師身體不太舒服。”法希爾樂的欣賞挑釁者變來變去的神色笑道,“還是請各位欣賞我這裡的舞蹈吧。”
“呃……”法迪雖然有些錯愕,卻是順著這樣的台階下來了,“他的身體的確不太舒服,還是法希爾大人敏銳。”
他恭敬且帶著鬆了一口氣的神情行禮,法希爾帶著笑意抬手,在舞女上來時,與客人們推杯換盞起來。
一場風波似乎化於無形,但是即使不必比試,客人們也知道法迪帶來的樂師輸的徹底。
“法希爾大人,您從哪裡找來這樣優秀的樂師呢?”有人在舞女的舞動中詢問道。
“那是一場偶遇,是上天賜予的可遇而不可求的緣分。”法希爾笑道。
“真羨慕您每天都能夠聽到那樣的曲子。”
“真希望每天都能來您這裡坐客。”
“即使是最美妙的女子也比不上那一曲讓我心癢。”
處於高位者自然對權力向往,有其本身帶來的愉悅感,也有其附帶的好處,金銀,美食以及美人,但那些不過是有權力者便唾手可得的,美人看的多了,也會有疲倦的時候,可舞樂不同。
那些曼妙的音樂,輕快的舞蹈,總是能夠直觀的帶來最美妙的享受,而欣賞之後,就會渴望更加美妙的,新奇的,能牽動心靈的滋味。
他們從未想過一首樂曲能讓他們心潮澎湃到如此地步,但心臟就像是被羽毛搔過一樣,忍不住的盼望著再享受到那樣觸動心靈的愉悅。
“我當然很歡迎你們來,但是想要聽演奏,我得詢問赫伊裡的意思。”法希爾當然能夠理解他們的渴求,那是忙碌一日後心神的完全放鬆和沉浸,即使是麝香糖水也無法比擬的。
他並不是個吝嗇的人,演奏時一人聽和幾個人一起聽,其實是一樣的。
“當然,我們會儘量不打擾赫伊裡先生的演奏。”詢問者已經能夠明白法希爾將對方視為友人的原因。
“感謝您,您真是一位大方慷慨的人,願神靈保佑您。”另外一位同僚說道。
他們熱情交談,品嘗著美食,欣賞著歌舞,看起來其樂融融。
法迪這裡鬆下了神經,卻也知道那樣的邀請是與他無關的。
他從前引以為傲的樂師,在那樣的技藝之下連上場都不敢,可他無法對法希爾低下頭去,也無法
奪走那個樂師。
宴會觥籌交錯(),可很快便散了⒊()_[((),因為在聽過那一曲之後,再響起的音樂即使配上美妙的舞蹈,也總是令人感到哪裡不足。
法希爾的府邸自那之後比從前更熱鬨了起來,而這自然是被人們看在了眼裡,再加上各處似乎都在招募挑選樂師,也讓傳聞愈發的牽動人心起來。
“據說那一日大臣們是去法希爾大人聽演奏的。”
“那一日的曲調像是來自於天上。”
“我想他們一定很滿意。”
“要不然也不會日日前去拜訪。”
“赫伊裡的技藝一定相當高超,要不然為什麼會招募篩選那麼多的樂師?”
“你說他跟宮廷中的樂師相比,哪個更厲害呢?”
“我想王宮裡的樂師可沒有讓大臣們日日拜訪的能力。”
“真想聽一曲啊。”
“去法希爾大人的府邸外守著吧,或許能夠聽到,那位大人對於聚集者並不會驅趕。”
“法希爾大人真是慷慨的人。”
人們議論著傳聞的同時也在稱頌著,可能夠受到邀請的大臣們自然自豪和快樂極了,法迪那裡卻是連日以來煩躁極了。
他從前十分喜愛的樂師彈奏出的曲調雖然仍然優美,卻隻是在耳邊作響,無法撥動他的心靈。
即使想要招募一些新樂師,那些樂師的水平甚至不如他原本的樂師,即使有技藝者,也像是在炫技,始終無法帶給他如那日聽到時一樣的感受。
他又不能像平民一樣擠到法希爾府邸的附近去聆聽,那樣他會淪為所有人的笑柄。
“還是沒有查到赫伊裡的來曆嗎?”法迪扶著額頭,抬手製止了正在撥動著琴弦的樂師。
“很抱歉,大人,我們詢問了赫伊裡最初出現的店麵,阿拔斯隻知道他是一位來自於阿馬爾的商人,據說他的親人都在那裡,但想要往返,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調查者恭敬的說道,“需要將他的家人帶來這裡嗎?”
“那樣便宜的隻有法希爾而已。”法迪沉下了一口氣道。
赫伊裡明顯是想要回去的,將他的家人帶來,是他法迪做了惡人,而法希爾卻能夠以替他出頭的名義,占了這份好處。
這樣損己利人的事,法迪還沒有愚蠢到那種地步。
但他的心中到底是有些不甘心的,不僅是樂曲,還有法希爾的運氣,他總是能夠得到比他更好的東西,得到國王的賞識。
國王的賞識……
法迪抬起了頭來,本是沉沉的眸中浮現出了一抹精光來,然後變得愉悅了起來:“哦,我怎麼忘了這一點了!”
“主人,需要我為您做什麼嗎?”調查者瞧見他的神情詢問道。
“不,不需要。”法迪站了起來,興奮的來回踱了幾步,又伸手召住了那將要離開的調查者道,“為我準備去王宮的車,我要拜訪國王陛下。”
……
集市繁華,來往之人絡繹不絕,總是充
() 斥著金錢碰撞的響聲,駝隊和馬車在其中也並不罕見。
駝鈴響起,便是新一輪貨物的運輸,阿拔斯叫停了經過的駱駝,買下了一小袋的果乾,那是十分稀罕且富含糖份的食物,夾著麵餅吃上幾顆,就能夠令他的一天都感到十分的愉悅。
從前的他絕對舍不得買這麼多,但那一日賣笛的收入和法希爾大人的賞賜,卻令他可以稍微的奢靡一些。
如果他的生意日日都能夠像赫伊裡到來的第二日那麼好就好了,阿拔斯想著這樣的好事,卻也知道不太可能。
“要乾果和蔗糖嗎?”那收了錢的商人問道。
“不需要。”阿拔斯提著自己的葡萄乾拒絕道。
那些實在太貴了,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那些可是十分好吃的,真的不考慮來點兒嗎?”商人仍在問詢。
“親愛的哈迪,你看我像是能夠買得起那些的人嗎?”阿拔斯沒好氣的反問道。
“聽說你發了一次財。”商人的消息顯然十分的靈通。
“隻是那一日賣掉的東西比較多。”阿拔斯抱著臂看著這恨不得將他口袋裡最後一塊銅幣薅出去的商人道,“你可不會將辛苦賺到的錢一日之內全部花出去吧。”
“如果遇到滿意的貨物的話。”哈迪笑道。
“快走吧!”阿拔斯毫不留情的驅趕道。
“哈哈哈……”哈迪笑了幾聲,牽著自己的駱駝打算離開,可從遠處行來的馬車卻讓他停下了動作。
“哦,多麼漂亮的馬車!”
“是哪位大人出行嗎?”
“我記得,那是法希爾大人府邸的馬車!”
馬車經過,速度並不快,也讓許多人不自覺的駐足眺望著,投去了好奇的神色。
哈迪讓開了位置,即使他已經是一位十分富有的商人,但仍然不適宜跟大臣們起衝突。
阿拔斯的心臟則在看到那輛馬車時輕輕跳動了一下,他同樣讓開了位置,卻明白自己恐怕永遠都無法忘記赫伊裡來到他店裡的時候,他不僅收獲了最好的生意,還讓法希爾大人來到了他的店鋪。
即使他現在的生意遠遠比不上那一日,可赫伊裡帶來的風氣還是讓他的生意比從前好上很多,人們想要購買樂器,也會更樂意到他這裡來。
即使他們不會再有交集,阿拔斯仍然對這位大人心存著感激。
他將葡萄乾放進口袋裡對著馬車恭敬的行禮,可那輛本該經過他門前的馬車卻意外的停了下來,這不僅讓阿拔斯瞪大了眼睛,更是讓許多原本打算收回視線繼續忙碌的人看向了那裡。
馬車停下,有侍從上前打開了車門,也讓阿拔斯的心臟由輕微的雀躍變成了砰砰的跳動。
他帶著忐忑不定的心情,恭敬的看向那穿著華服從車廂裡下來的人,不知是福是禍時卻先看到了來人手中執著的玉笛。
那實在是一支漂亮至極的笛子,貴重的令人看到就怕它磕碰到哪裡,折損它的價值連城,可它握在來人
的手裡,卻相得益彰的令人驚歎那隻手與玉笛是多麼的適配。
即使隻見到這隻手,也足以了解這個人的優雅與富貴,也會更渴盼見到他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