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能看了一眼就能認出他從漢特那裡拿到的東西都不是那樣物品,甚至露出那種相當微妙的情緒。
可他之前不拿走,為什麼現在又拿走了呢?
如果他能一連放倒幾十位傭兵卻讓其連他的身影都看不到,從漢特那裡拿走東西輕而易舉,根本不需要等待。
當然,也不需要通過他。
“我這兩日要返回莊園,你要一起去嗎?”許願看著不住眼打量著他的青年詢問道。
斯蒂文那一瞬間有一種這家夥近日待在坦桑城裡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的感覺:“不去了,過段時間再去找你,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他不想從布蘭德的身上去探究,那就隻能從漢特身上探究,雖然他很喜歡布蘭德,但總是讓對方來照顧而無法立身,又怎麼能輕易言愛呢。
原來……曾經對他產生的不舍的感情,也是因為喜歡。
他原來早就喜歡他了。
嘖。
“你可以一直住在這裡。”許願看著青年起身的身影道。
“拒絕。”斯蒂文拿起水囊喝了口水道。
“其實你住在這裡商店會更安全一些。”許願看著青年轉過來的眸笑道,“你就當幫我看店怎麼樣?”
斯蒂文斂眸看著他,他哪裡不明白這人是不想讓他回到那片總是容易被偷家的地方去,他的身體自然也知道餐飽冷暖。
他朝著桌邊走去,坐在了對麵笑道:“我可是盜賊出身,你確定?”
“正是因為如此,你才清楚他們所有的手段。”許願笑道。
斯蒂文覺得他說的真有道理,那些家夥們會從哪裡進來,會用什麼手段,他真的一清二楚,有他在,彆人是沒辦法偷的。
“你最近應該也沒什麼事,就當幫我的忙怎麼樣?”許願看著他遲疑的神色笑道。
斯蒂文手指微動,微側開了眸道:“好吧,你這裡有多少商品?”
他既然要幫忙看,自然是要擔責任的。
“一萬六千金幣左右。”許願沉吟道,“我之後把賬本給你。”
“多少?!”斯蒂文驟然看向了他,竟然再次體會到了那種被塞進米缸裡老鼠的滋味,牙齒輕磨道,“你真信任我啊……”
他都怕他自己監守自盜,雖然他很喜歡布蘭德,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不喜歡金幣了。
“我相信你。”許願端起餐盤起身笑道。
他轉身離開,斯蒂文坐在原地抑製著灼熱的心臟,深深吐了一口氣。
這家夥真是讓人生氣。
他現在相信這家夥是真心想讓他住下看住這裡了。
感覺更生氣了。
……
“這是賬本,這裡的商品每日都會有新的運輸過來,有一部分會被運走。”許願對青年交代著注意的事項道,“我不住在這裡的時候,賬目每日會送一次,這裡是每日進出和總計,你可以對照這裡清點商品。”
“唔,好。”斯蒂文總覺得他乾的活好像跟想象中不太一樣。
“這是認字冊,以免你有不認識的字。”許願給了他另外一本書冊笑道。
“你這裡的傭兵都要乾這種活?”斯蒂文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道。
“他們是雇傭者,你是朋友,不一樣。”許願笑道。
斯蒂文竟然有一種被他物儘其用的感覺,這家夥在這種時候真是格外像一位精明的商人,不過答都答應了,他也不想在這裡白住:“還有呢?”
“這裡的傭兵都在安伯的管轄下,你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訴他。”許願說道,“由他來安排,你會輕鬆很多。”
斯蒂文略微斂眸笑道:“好。”
他是空降,雖然因為布蘭德的身份那些人會對他很客氣,但是真的有幾分認可就不知道了,畢竟斯蒂文之前的名聲可稱不上好,不過現在很多人知道他跟布蘭德關係很好就是了。
“我三五日會往返一次。”許願將一切交接完畢坐上了馬車笑道,“走了。”
“嗯,回見。”斯蒂文靠在門口朝他揮了揮手,看著車門拉上,馬車緩緩離開時輕沉了一口氣,發覺以往似乎都是布蘭德看著他離開的時候多一些。
他喜歡布蘭德,卻似乎沒怎麼了解過對方的喜好,喜歡吃什麼?似乎什麼都吃,不挑食,喜歡穿什麼?似乎穿什麼都很好看,喜歡窄袖,愛好一大堆,討厭刷盤子。
斯蒂文看著馬車的遠去笑了一下,其實還是了解的,不知不覺了解了很多,而且不自覺的都記了下來。
……
坦桑城並沒有阻止許願的離開,甚至於它在第一天出了些許混亂後,後續似乎就有些悄無聲息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漢特到底丟了什麼寶物,他又不肯說。”
“聽說他一直在發瘋,說很重要的東西丟失了。”
“巡邏隊可不會縱容他一直這樣。”
“查清楚了嗎,是什麼怪物?”有人小聲詢問道。
“好像不是怪物,據說是一種能令人昏沉的香氣,當時所有人都聞到了。”
“那麼厲害的香,會不會是巫婆的巫術?”
“或許漢特得罪了巫婆,被對方報複了也說不定,寶藏哪裡是那麼好拿的。”
馬車過了城門,許願看著窗外遠去的風景,將放置在車內的棋盤取了出來,自己跟自己下了起來,黑白棋子,雙王對立。
【宿主,漢特會怎麼樣?】統子聽了好多議論的話詢問道。
【誰知道呢。】許願笑道。
沒有了打火匣,漢特不過是坦桑城中最平常的一個人,他的命運向來由他自己來定。
【我覺得他應該受到懲罰。】貓貓對那種半夜把公主偷出來的行徑很不爽。
他有一隻大狗,他甚至是一個帶著匕首的十分有力的男性,卻把昏睡的公主在半夜偷進他的房間,甚至親吻她。
雖然他現在並沒有得逞,但那
是宿主製止的原因。
【他會受到懲罰的。】許願推倒了棋盤上的王棋道。
這一點也由他自己來定。
……
“不可能,怎麼會抓不到呢?”漢特的臉色有些發白,他看著麵前的巡邏隊員道,“隻要抓到人就可以了。”
“可是你並沒有看清人不是嗎?”巡邏隊對於他的每日來尋也有些不耐煩,雖然他們受了他不少金幣,但沒有人願意跟這樣一個胡攪蠻纏的人共處,“而且如果真的是什麼怪物被引到坦桑城,我們也很為難。”
“不是怪物,我聽到了開鎖的聲音。”漢特吞咽著口水說道,“當時我聞到香氣昏昏沉沉的時候,他就站在外麵等著,然後拿走了我的寶物。”
“是什麼寶物呢?”巡邏隊的人漫不經心的詢問道,然後不出意料的得到了漢特的緘口不言,“漢特先生,請回去吧,如果抓到那個人,我們會告訴你的。”
漢特站在原地怒視著幾個原本對他很恭敬的巡邏隊員,卻發現自己對他們的態度無計可施。
但他不能說出寶物具體是什麼,否則他根本無法將其取回,幫忙尋找的人也會輕易的將它昧下。
他甚至懷疑那隻狗是進入王宮時被抓到的,因為它再也沒有回來,甚至他的打火匣也是被王宮裡的人拿走的,或許就是國王拿走的,才會讓他們對他這麼的有恃無恐。
哦,真該死,他那晚就不應該讓狗去王宮,要看什麼公主。
他站在原地許久,巡邏隊的人並不趕他,也不怎麼理會他,直到他有些憤憤的離開,才有人嗤了一聲道:“要不是之前斯蒂文的事,巡邏隊不能隨便出手,他現在應該被抓進監牢拷問。”
“不知道那件寶物到底是什麼?真的已經被巫婆收回去了嗎?”
“誰知道呢,反正我沒辦法直接放倒幾十個傭兵,不過如果真的是巫婆的話,她竟然沒有殺死漢特。”巡邏隊員對此感到不解。
“或許不是巫婆。”
“不是巫婆的話,就更應該殺死漢特了,以防他將寶物吐口出去。”
“誰知道呢。”另外一人聳了聳肩膀道。
漢特的事巡邏隊不再管理,可他本人的事跡卻是不斷流傳的。
比如他解雇了幾乎所有的傭兵,賣掉了他華貴的衣服,賣掉了那些金器。
他再也沒有多餘的錢去宴請朋友,購買昂貴的東西,再也沒有去施舍窮人,當然,他還住在那座豪華的屋子裡,他的朋友們暫時還沒有全部離開他。
……
“這就是青金石做的顏料?”斯蒂文再次見到布蘭德時見到了所謂的顏料成品。
雖然它們變成了一種發藍發灰的粉末待在了小陶罐裡,且隻剩下了很少。
“這是半成品,但隻需要用蛋清或者亞麻籽油調和就行。”許願看著他打量的神色笑道,“想試一下嗎?”
斯蒂文瞬間想到了它的價值,但他的確想看,他放下陶罐推了過去,輕輕頷首笑道:“試
試。”
“稍等。”許願起身,從帶來的箱子裡取出了研磨繪畫的工具,舀出了一些粉末,在青年好奇的神色下往其中倒入了亞麻籽油,加以攪拌研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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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加入亞麻籽油的那一刻,原本看起來沒有那麼鮮豔的顏色瞬間呈現出了極其奪目的色彩,很難想象它是由那些石頭製作出來的。
“這是怎麼做出來的?”斯蒂文看著這樣的變化下意識詢問道。
“水飛法。”許願卻在他抬眸時回答了他的問題,“它可以用來提取各種色彩,要不要學?”
斯蒂文怔住,他可是知道這個技術有多麼珍貴,因為它可以將各種礦石的價值翻倍,青金石很貴,但有很多沒有那麼貴的礦石,而顏料那種東西本身就很貴。
“好啊,隻要你願意教。”斯蒂文猶豫了片刻笑道,說不學才不符合他的性格。
“願意教,不是什麼為難的事。”許願將研磨過的顏料刮在了一起,從箱子中取出了金屬管將其灌裝進去封口,再將畫架支起,剩下的舀上了調色盤道,“想用它畫點什麼?”
“藍色……”斯蒂文沉吟道,“藍天大海能畫嗎?”
他對那些人物畫像不怎麼感興趣。
“當然。”許願在調色盤上加入了白色的顏料,在鋪開的畫紙上用不同的筆調試繪畫著。
他畫的極快,各種色塊錯落在其上,本是深淺不一有些淩亂,卻在斯蒂文不錯眼的注視中用那兩種顏色勾勒出了藍天白雲的形狀和色澤。
白雲低壓,臨近海麵,卻沒有暗沉之感,因為道道光芒破開了雲層,投諸了下來,在那波瀾起伏的海麵上形成了極為漂亮的光影,而在那堆疊的雲層中,一隻白色的鳥飛躍在其中,好像讓整個畫麵都活了過來。
很美,就好像用畫筆將曾經見過的海麵囊括了進去,永遠都不會褪色,而那站在畫旁的人,好像永遠都會是那副溫柔和煦的模樣。
不用刻意去記,這一幕就已經印在了他的心底。
許願勾勒完最後一筆,看著身旁用極其認真的神色盯著畫麵的青年笑道:“不用靠這麼近。”
“隻是覺得很神奇。”斯蒂文察覺他的轉身,退後了一些看著那擱下畫筆的人挑眉道,“我覺得你好像什麼都會。”
而他會的卻很少,明明年齡看起來是相仿的,卻好像用了不同的時間長度。
喜歡的人太優秀,真不知道是件好事還是怪事。
“隻是有接觸的機會而已。”許願看著青年笑道,“你要是有機會,你也能學會。”
斯蒂文心尖微動笑了出來,這就是這個人謙遜溫柔的地方,他從不因為自己擅長很多東西就俯視其他人:“這個也要教我?”
“你想學,當然可以。”許願笑道。
“算了,暫時學不起。”斯蒂文雖然對這個有點感興趣,但他可是時刻記得自己並沒有那麼多金幣的事。
雖然他目前擁有的金幣足夠他休息很長一段時間,但一旦學這種極耗顏料的繪畫
,他會瞬間傾家蕩產。
“那教你用墨汁畫簡筆畫怎麼樣?”許願略微沉吟道。
“唔,好。”斯蒂文眉目微彎,揚起了笑意。
許願將畫具清洗,全部收起來,斯蒂文看著他細致的動作和那一一收起來的顏料道:“你回去莊園就是去做顏料了?”
“莊園裡在製作亞麻布和造紙。”許願將那幅畫小心的放在了房間的角落道,“有些流程需要我親自去盯著,做成熟了就可以放手了。”
“還真是忙碌。”斯蒂文扶著自己的劍笑道,“讓每天悠閒度日的我有些不安。”
“想要出去探險?”許願看向了青年問道,這座城市其實很難留他太久。
“暫時不。”斯蒂文看了他一眼,眸光轉向了窗外道。
這也是他跟布蘭德不同的地方,他擅長的地方其實在野外,那裡有無數的機會,但布蘭德擅長的地方在城池,他不需要太過奔波,就足以運籌帷幄。
仔細想想,他們之間可是隔著無數道鴻溝,身家,見聞,性情,甚至這家夥並不愛他,可他竟然沒有絲毫想放棄的感覺。
隻是很想和他待在一起。
“艾德你打算怎麼解決?”許願洗過了手,走到了桌邊坐下問道。
斯蒂文驚訝轉眸,看向了他笑道:“你似乎並不反對我宰了他。”
“他差點要了你的命。”許願輕笑道,“報仇是應該的。”
他隻是不想青年沉浸在負麵的情緒中喪失底線和良知,但報仇是應該的。
放任仇人存在,是對自己的殘忍。
甚至青年隻是想殺了艾德而已,並沒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想法。
他說這話的時候仍然十分溫柔,似乎他們探討的不是一個人的生死,斯蒂文緩緩摩挲著手指,看著那金色溫柔的眸,心臟略微緊繃著。
他突然發現布蘭德未必是全然溫柔的,就像他那天救他出來時一樣,那時雖然意識不清,但他的聲音對著艾德說話的時候難得沒有什麼溫度。
稱不上是厭憎,隻是冷漠和無視,就像是那個人站在他的麵前,實則已經不存在了一樣。
他以溫柔的外表示人,卻從未讓彆人輕易觸碰到他的心。
“在看什麼?”許願抬眸看向那窗邊靜默半晌的青年笑道,驀然撞入那注視許久的碧眸時眸光輕動。
“沒。”斯蒂文驀然回神,眸光輕輕流轉,輕巧轉過視線看向了窗外笑道,“我喜歡你這樣的想法。”
彆人沒有觸及,他卻觸及了一些,人在愛戀時似乎總是容易存著自己是特殊的想法,斯蒂文不想讓自己陷入這種慣性,然後去怪罪對方為什麼不愛他,但他卻很難不去產生這種想法。
“想好要怎麼做了嗎?”許願看著立在窗邊仍然一身颯爽自在的青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