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仗入城安頓,居住的地方每一寸都被灑掃乾淨,替換了新的物品,灑上了驅蟲的藥粉,傭兵們駐守,也讓這裡經過的人群幾乎都是繞行的,卻又忍不住遠遠打量兩眼那威武的傭兵們以及正在籠子裡進食的雄獅。
新鮮的血肉放在裡麵,一路都很安靜的雄獅大口撕扯著,血液糊在它的臉上和爪上,也讓那本就可怕的體格更添了幾分野性和血腥感,置身城中也有置身野外之感,更是讓路過的人遠遠看去都覺得頭皮發麻。
“天呐,那隻獅子真是太可怕了!”
“我想如果是送給國王的禮物,他一定不會接受。”
“聽說那是洛格城主的寵物,名叫哈樂德。”
“那位傳說中的城主為什麼會養這樣一隻寵物?”
“那隻獅子不會咬死他嗎?”
“或許是他們習慣一致,說不定那位城主也喜歡那種帶血的生肉,喜歡那種血淋淋的東西。”
“不是隻有那群冒險者們才會吃活的東西嗎?”
“聽說那位城主每晚都需要喝一杯血才能入睡,每頓都要吃下五斤帶血的生肉,就是因為這些癖好,才一直不出現在人前。”
“聽起來真是可怕極了,難怪國王陛下派去的人連腿都是軟的。”
“……”
黃昏日暮,橙紅的光芒覆蓋了這座依然熱鬨的城市,久久未能平靜,隻是那戴著兜帽的人扶著劍柄進入那傭兵駐守的大門,與那略有躁動的雄獅對視了一眼,在對方將將起身時進入了入住的地方。
這裡同樣透進了橙紅的光芒,隻是與喧鬨的街道不同,這裡要相對有序和安靜很多,坐在窗邊的男人沐浴在那一片暖光之中,在聽見腳步聲時略微抬眸,本是金色的眸卻似乎真的染上了幾分暮色帶來的紅光。
那一瞬間的確是有些詭譎的,俊美優雅的男人與有些古舊的建築融為了一處,像是置身於油畫之中,溫柔淺笑,卻因為那略被遮掩的眸色賦予了幾乎破畫而出的侵略意味。
很美。
隻是絲毫沒有茹毛飲血的味道。
“去看了什麼?”溫柔而有質感的聲音響起,卻絲毫沒有破壞這種意境,隻是會讓人想要將他從畫中拉出來,或者去直接觸碰那位於畫中的人。
“人。”斯蒂文取下兜帽上前,扶著劍柄輕倚在了他座椅的扶手上,按住他的肩膀低頭親了一下,心中的躁動略微緩解了些。
許願感受到唇上的觸感時輕笑了一下:“今天確實人多,等大典結束我陪你去逛逛。”
“不用,你要是上街,他們可能會擔心你隨手抓住一個人就啃。”斯蒂文揚眉輕笑道。
許願略微沉吟了一下笑道:“還有什麼?”
“還有你的頭上臉上長滿了毛發,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有人幫你剪除,但幾乎沒有人敢去,因為他們為你剪完就會被你吃掉。”斯蒂文環著臂輕抵著下頜笑道。
“真是豐富多彩的想象。”許願將放在腿
上的書冊合起來放在了桌子上起身笑道。
他並不為這件事覺得煩惱,甚至還帶著幾分聽到新奇傳說的愉悅,斯蒂文搭上了他發出邀請的手起身笑道:“你應該感謝哈樂德的名字是富賓恩起的。”
要不然起個大黃這樣的名字,流言很可能不會往這個方向發展。
“嗯,感謝富賓恩。”許願略微沉吟笑道,“晚餐想吃點什麼?”
“都可以。”
“明日真的不想換一套裝束嗎?”許願詢問道。
“不用,我以你的近衛出現就行,免得讓其他人揣測。”斯蒂文拒絕那樣的麻煩。
公開宣稱他們是戀人或許算是宣示主權,但作為洛格城主,即使布蘭德有了妻子,想要追逐上來的人也不會輕易放棄。
如果他必須依靠宣誓主權才能夠留住他的戀人,實在沒什麼意思。
像洛格城那樣的麻煩,一次就夠了。
……
夜幕降臨,喧鬨了一日的街道終於空了些,酒水的氣息彌漫,春日清涼的空氣中,卻似乎連這座城市都染上了一絲微醺的意味。
巡邏隊巡視著,兵甲的聲音在夜色中碰撞,火把燃燒,燭火輕晃,照亮著那古舊但巍峨的城堡內部。
“默裡殿下,一切已經布置好了。”親衛向那換上睡袍飲著酒水的年輕親王彙報道。
“藥下進去了?”默裡喝下睡前的紅酒,聽見他的彙報時打起了精神。
“是的,他們幾乎毫無察覺。”親衛對這件事能夠順利進行心裡十分得意。
“做的不錯。”默裡眸中劃過了滿意,端著金製的酒杯輕晃著,甚至在想今晚就突襲會不會更快一些。
這樣的設想讓他的心情難以抑製的激動了起來,但想著明日完美的讓對方無可逃脫的計劃,他還是將那份激動按捺了下去,在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儘時再倒了一杯。
“按照預期進行,出去吧。”默裡下了這樣的命令,在燭火的輕晃下繼續品嘗著美味的紅酒。
“是,您早點休息。”親衛退出掩上了門,走向長廊時打算今晚睡前也去小酌一杯。
罐中的紅酒幾乎被喝空,年輕的親王才在那熹微的燭火照耀下走向了自己的床帳。
絲綢厚重垂落,天鵝絨的柔軟和酒水帶來的燥熱更是讓這位年輕的殿下剝去了自己身上唯一的睡袍,赤.身裸.體的躺進了床帳中。
環境略有些黑暗,卻很適合入眠,隻是在他的手臂觸碰到身旁的溫熱時思緒短暫的清醒了一下。
揣側著那是誰送來的美人,又或是爬床的侍女。
他的思緒很有興致來一次,身體卻困倦到提不起精神,隻是伸手抱了過去道:“哦,親愛的,乖乖睡一晚,明晚再給你一個愉快的夜晚。”
被他抱著的人並沒有回答他,默裡也不在意,隻是抱著暖床的人沉沉的進入了睡眠。
睡夢中他已經收回了那座富饒的城池,擁有了無數的金幣和傭兵,將這個國家的領土
進一步擴大,無數的屍骨埋葬,血液遍布大地,但他卻是被人們所敬畏稱頌的大帝,擁有著無限的榮光,沒有人可以違拗他的意思。
屍骨的冰冷堆砌起那個王座,但每一位國王都應該有著那樣果斷的殺伐,飲著敵國的粘膩冰冷的血液,才能開疆拓土。
血液……
默裡思緒從睡夢中掙出的時候還帶著霸業已成的愉悅,但透進床帳的光又告訴著他天色可能已經亮了,他隻是做了一個夢。
夢想與現實的差距總是難免帶給人失落感,隻有血液的味道卻好像還縈繞在鼻端。
睡了一夜的床鋪有些冰冷,默裡帶著不那麼愉悅的心情睜開了眼睛,思索著霸業開始的第一步計劃,卻在看見躺在旁邊睜著眼睛的人時懵了一下。
“奧斯本?”年輕的親王疑惑出聲,在看到對方的眼睛毫無光彩和眨動時起身掀開毯子。
大片刺目的紅色衝進了眼眶,而似乎因為他的動作,那原本枕在枕上的頭竟是嘰裡咕嚕的滾落下來,滾到了他的身邊,就那麼睜著眼睛看著他。
年輕的親王手指顫抖著,卻發現無法對目前的情況做出反應,他隻能慌亂的跌下了床,那沒有阻擋的頭顱卻似乎追逐著他的身影而來,滾落在了地上。
“啊!!!?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一聲劇烈的慘叫聲在清晨的王宮中響起。
……
國王的遊行大典自邀請時就已經籌備了起來,隻是當日清晨還需要將一些陳設擺放上去。
地毯鋪開,長長的街道上駐守著無數穿著盔甲的士兵,旌旗招展,百姓們早早起來,在各個商鋪更早的開門中擠在了路邊,或是采買物品,或是來回擁擠眺望著。
地毯從王宮中鋪出,而在略微遠離的兩側分彆空置出來的地麵,擺放著一張張鋪設了柔軟墊子的座椅。
而從晨起時,就已經有馬車在那裡停下,從馬車中被迎接的貴族們也陸陸續續的坐在了那十分寬敞的席位上,等候著大典的開始。
或許是因為這場大典跟國王最新展出的衣服相關,每一位出現的貴族幾乎都穿著十分華麗的絲綢。
其上的繡紋更是精致,恨不得每一縷都以金線繡成一樣,皮毛鑲嵌的鬥篷包裹,昂貴的天鵝絨毫不吝嗇的使用,各色寶石鑲嵌,即使大典還未開始,便已經讓百姓們大開眼界。
“我從未見過那麼漂亮的綢緞。”
“費奇國王王冠上的寶石真大。”
“那兩個織工能夠拿出更美的王冠適配嗎?”
“即使他們不能,我聽說洛格城主贈送的衣服裡就有一個十分昂貴的王冠,其上的寶石就像雞蛋一樣大。”
“天呐,我甚至有點擔心國王陛下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