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的清晨是在海鷗的鳴叫聲中到來的,太陽突破地平線,將海麵染上了一瞬橙黃的色澤,便隻能無力的高懸在天空中,任憑海風帶來一片清涼。
奴仆們忙碌著,巴羅那一年四季如春,這個清晨本來跟以往的清晨並沒有太大的區彆,但那扣著餐蓋的托盤被女仆端著經過,卻讓路過的人忍不住尋覓著氣味,目光落在了那餐盤上時,腹中的饑餓感好像都被誘發了出來。
“哦,那是什麼?”奴仆在那托著餐盤的幾人經過時低聲詢問道。
“王宮來了新的廚師嗎?”
“不,聽說是那座尊貴的布蘭德先生做的。”
“哦,隻聞到了一絲氣味,就讓我感覺到了饑餓。”
“有生之年,隻要能讓我品嘗到一點殘羹的味道就好了。”
“放在這裡就行。”許願在那個小花園停下,讓人將搬來的桌椅和餐盤放下後笑道,“我會在這裡用早餐,請不要讓人來打擾。”
“是。”奴仆們紛紛行禮,不敢違背他意思的離開了。
人員離去,許願打量周圍,掀開餐蓋時一旁石頭後的水花輕動,修長的手指已撥開燈芯草,扶住有些光潔的石頭,手臂輕撐在了上麵,愉悅的聲音帶著清涼的海風傳了過來:“布蘭德。”
“早上好,什麼時候來的?”許願轉眸起身,端起餐盤走了過去,看著那置身於水中,目光卻幾乎都落在餐盤上的人魚輕笑,將手中的餐盤放在了石頭上。
“天還沒亮的時候。”艾默德看著那盤子裡的食物,下意識端起想要離開岸邊時眉頭輕動了一下,抬眸看了近前蹲身的人一眼,直接拿起一塊沾著醬汁的肉送進了口中,然後眼睛亮了起來,“這是什麼?!”
不像魚肉那樣能夠一口吞下去,但很好吃,比海裡所有的魚都好吃。
“這就是牛肉。”許願看著他十分滿意的神色笑道,隻是目光觸及他在陽光下的身體,卻仍然沒有看到任何傷痕。
或許幾個月已經好了?魚的體質不容易留下傷痕?
正在進食的人魚沉浸在美味之中,明顯顧不得回答他,許願起身,又將餐桌上幾個餐盤裡的食物夾在了一處,端到了那塊石頭上,看著海水中擺動的魚尾笑道:“嘗嘗這些,看最喜歡哪一個?”
艾默德目光微轉,看向那滿滿當當的餐盤時舔掉了唇上的醬汁,將那看起來十分陌生又鮮美的食物拿了過來送進了口中,這一次還不等他詢問,就得到了答案:“這是鴨肉。”
“嗯?”艾默德嘗過這種,覺得跟魚是很不一樣的口感,又換了一種,眼睛亮起時再次得到了答案。
“羊肉。”
“雞,骨頭吐出來。”坐在一旁的人語氣中透著笑意和無奈,“骨頭夾在裡麵不覺得難吃嗎?”
“不是一起吃的?”
“不是,這種很好剔骨,這種白色的脆骨可以嚼下去。”
“唔。”
“你吃魚連著魚刺一起嚼
不會紮喉嚨嗎?”許願看著那嚼骨頭跟嚼豆腐沒什麼區彆的人魚詢問道。
他倒是各種世界都去過,隻是不同世界的人魚也有生理和力量上的差彆,有的以海藻為食,有的落淚成珠,這種應該屬於凶殘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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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艾默德回答道,“隻是味道沒那麼好。”
所以他以前會更喜歡吃刺少一些的魚,不過現在刺多刺少都沒有什麼區彆,生吃都一樣的難吃。
“人類會被魚刺卡喉嚨?”艾默德從據說是雞腿的上麵撕下了一塊肉送進口中,看向身旁的人類問道。
“一旦紮進去,命沒了都有可能。”許願看著他濕潤的唇,還是放棄去瞧瞧那牙齒的鋒利程度起身笑道。
而這樣的回答明顯讓人魚怔住了,進餐之餘神色十分複雜的感慨道:“真是脆弱的人類。”
感覺隨便做點什麼都會很容易死掉的樣子。
許願輕笑了一下不置可否,落座在小桌後麵開始進食自己的早餐。
刀具輔助,那原本極大的肉排被切成了適合入口的大小。
艾默德倒是瞧過布蘭德吃麵包的樣子,但那個時候他是用手拿著的,雖然那個時候也不像他現在這樣大口進食,總是顯得慢條斯理的,可現在卻莫名的有些賞心悅目。
不對,他們把魚呈在盤子裡可能也是這麼切割分食的。
艾默德盯著那反光的刀具,默默往後退了些,人類雖然沒有鋒利的牙齒,但他們做出的武器和工具卻可以補足這種短處,絕對不能小瞧人類。
“怎麼不吃了?”許願看向那岸邊用複雜神色盯著他的人魚詢問道。
“休息一會兒。”艾默德回答道,他隻是覺得尾巴好像有點疼。
許願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手中的刀笑道:“要嘗試一下嗎?”
艾默德眸中戒備略去,開口道:“要。”
他倒要瞧瞧人類的武器有多鋒利。
“先吃東西。”許願瞧著他躍躍欲試的神情道。
艾默德興致未退,但注意力到底還是被餐盤中長久未嘗過的美食吸引了。
早餐用過,許願將餐盤疊放在了一起,拿過餐刀在水中清洗了一下,遞給了那正在一旁保持著警戒意味的人魚。
艾默德瞧著那遞過來的刀柄,接過時打量著其上的鋒芒:“這個比你的劍看起來要亮很多。”
許願眸光輕動,看著他以指甲嘗試著觸碰著鋒刃,卻在其上留下了一道凹槽時笑道:“那把劍比這把餐刀要硬很多。”
“你說那把發黃的劍?”艾默德拿開手,看著刀上的小坑時眉頭輕跳了一下,他瞧向了岸邊的人,不見其臉上有什麼怒色,霎時放棄了將那刀悄摸藏起來的心思,用指腹碰向了那鋒刃。
“小心。”許願伸手製止,卻見那刀鋒從人魚的指上劃過,隻留下了一旦淺淺的白痕,連他的表皮都沒有劃破。
“這東西不怎麼厲害。”艾默德抬眸,卻在察覺那握在手腕上灼熱的溫度時心頭猛跳了一
下。
可還不等他尋覓,那握在手腕上的力道已經離開了,岸邊的人無奈道:“不要什麼都用自己試,萬一劃傷了不疼嗎?”
他說著這樣溫柔的話,明明手腕上的手已經拿開了,可屬於人類身體灼熱的溫度似乎還留在那裡,又滾燙又似乎因為風吹過而透著些涼意。
“我隻是想試試人類的武器對我傷害有多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艾默德感受著心裡好像從手腕處傳過去的異樣感覺解釋道。
他知道布蘭德是在關心他,這個人的話語和聲音就好像他手掌上的溫度一樣的灼熱。
那是屬於人類的溫度,人魚之間很少會有這樣的擔憂,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可以隨意的打開牡蠣的殼,在深海肆意遨遊,即使有受傷,也很快就會好的。
這樣的鋒刃,即使帶來傷痕,也根本不值一提。
或許是因為人類的脆弱,所以他們會有著這樣的溫柔和溫度。
“人類的武器有時候不僅是靠鋒芒,長槍貫.穿的力道……”許願試圖跟他講述,卻在人魚從水中伸出的手摸上頸側時話語頓住了,有些冰涼細膩的觸感貼在那裡,給身體帶來下意識的冷意,卻讓那雙綠眸中浮現出了驚歎。
“你的身體很熱。”艾默德觸碰著那裡,不僅能夠感受到剛才停留在手腕上的溫度,甚至能夠感覺到屬於布蘭德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的,透過人類白皙細膩的皮膚傳遞進了掌心,像要將人魚灼傷一樣從手臂源源不斷的傳過來,卻讓手指很是眷戀。
他不是第一次接觸人類,卻是第一次想要摸摸他的溫度。
海中的人魚輕動著魚尾,探身微仰,他本就是像海中精靈一樣的生物,此刻那雙綠眸中的眷戀卻是讓這樣的美景似乎更蒙上了一層夢幻的味道。
許願沉下氣息,在那冰涼的手指不再滿足於頸側的溫度試圖下移時扣住了他的手腕輕笑:“艾默德閣下,再摸就越過人類的禮儀界限了。”
他的聲音溫柔,卻足以將艾默德從那眷戀中喚醒,對上那溫柔卻略帶著幾分侵略意味的金眸,一時間心口莫名的鼓動了起來。
他的手指微鬆,從手腕處傳來的溫度卻未消散,以至於那裡的溫度好像一路蔓延進了心裡,帶來舒適又不舒適的感覺。
它鑽了進去,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釋放出來。
“你們人類不是也會隨意的脫.光衣服抱在一起嗎?”艾默德抽動手臂時,那握在他手腕上的力道也適時鬆開了,可他的目光落在對方放下的手指上,一時竟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想不想讓對方鬆開。
果然靠近人類,連他自己也變得奇怪了起來。
“你看到的應該是戀人或者是夫妻。”許願思索著他的話笑道,“他們親密接觸是很正常的事,但我們是朋友,朋友是不能隨便亂摸的。”
“他們也告訴彆人他們是朋友。”艾默德努力忽略著手臂上殘留的觸感,沒有再去摸麵前的人一次。
事實上人魚之間也不會隨意允許對方觸碰自己的頸側,因為那
是要害,而他們的力道可以輕鬆的扭斷那裡,隻是他當時隻是下意識的覺得那裡的溫度可能是最舒適的,至於為什麼?原因未知。
許願略微沉吟,倒是並不意外他會看到那樣的場景,因為這個世界總是十分的開放,人魚雖然有魚尾或是一些海洋產物作為裝飾,但不會有衣服這種東西。
含蓄或者羞恥心也很有可能是空白的。
“人類的關係很複雜,有的說是朋友,很可能隻是謊言。”許願笑道,“他們會有那樣親密的接觸,就像是人魚雄雌之間的結合是一樣的,不能見一條人魚就亂來。”
艾默德微怔:“可是我們都屬於雄性。”
“那也不行。”許願笑道,“人類是含蓄且講禮儀的種族,不經同意就觸碰是一種冒犯。”
“你的意思是觸摸之前要先問一下?”人魚思索著,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許願覺得不管未來這條人魚會不會上岸,現在都不能讓他上來,他要是見到人就問,那可就不僅是糟糕能形容的了,他無奈笑道:“我先給你講人類的禮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