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不要。”
迦爾納被老婆和兒子扯著,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圈,最終,他在事態即將發展到不可控製之前,突然開口問芽衣:“你有沒有聞到什麼燒焦的味道?”
“燒焦的味道,難道不是婆什迦□□得……不!我的天啊!”芽衣猛然反應過來,燒焦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了。她立刻放棄了無聊的老鷹捉小雞的活動,提著裙擺,急匆匆地往廚房跑去,“我的曲奇餅全都糊了!”
婆什迦羅鬆了一口氣。
逃、逃過一劫了。
當然,作為母親,芽衣不會真的對婆什迦羅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但是,但是……來自媽媽的愛的敲腦袋,還是很疼的。
而迦爾納伸出手,將粘在毛絨絨披風上的兒子撕下來。他銳利而明亮,幾乎和婆什迦羅一模一樣的美麗藍眼睛凝視了對方一會兒,然後整個人蹲了下來,和婆什迦羅視線平齊,忽然問:“你知道,芽衣這份曲奇餅是為了誰烤的嗎?”
不等婆什迦羅回答,迦爾納主動給了答案:“這是為了給鄰居們烤的。”
所有對芽衣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會為這個答案感到震驚。在過去,芽衣是一個世界很小的女人,她的世界裡隻放得下迦爾納,與此無關的一切,她都漠不關心。偏偏也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忽然能按得住性子,認認真真地給鄰居烤餅乾。
“芽衣不是為了她自己,但芽衣確實在很努力地和鄰裡們搞好關係。”
迦爾納說這些話的時候,非常認真。
“芽衣隻是希望,如果她能再努力一些,和鄰裡們搞好關係,這樣,大家也會看在她的麵子上,會對你友善些。”
——儘管,婆什迦羅社恐的症結不在這裡。
“最起碼,也要做到,那樣的事情不再發生。”
誰也不願意觸碰的傷口,猛然被迦爾納揭開。偶爾,婆什迦羅也承認,媽媽吐槽爸爸是個KY怪是有道理的。僅僅隻是一句虛虛的代指,婆什迦羅就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猛然攥住,疼,真的好疼,幾乎呼吸不過來的疼痛。
“可是……可是……”
婆什迦羅罕見地沒有用吉爾伽美什王的句式,他像是剛剛學會說話的嬰幼兒一樣,每一個音都咬得非常吃力:“那件事,又不是媽媽的錯。”
迦爾納點點頭。
這當然不是芽衣的錯,隻能說,當年的迦勒底近百位英靈,誰都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婆什迦羅是半神之子,是受到多位英雄教育的俊才,誰也沒想到,他還是個小孩子。
有些事情,不是單純能用對錯分辨的。
迦爾納凝視著婆什迦羅的眼睛:“我幫你把雄英高中領來的通知書拿來了,沒讓芽衣知道。她要知道你是奔著考砸去的,會很難過的。”作為不會被任何謊言所欺瞞的施舍的英雄,迦爾納自然早就看穿了婆什迦羅的小心思。
他認認真真地交代:“既然沒錄取,等你把雄英高中寄來的碟片看完之後,表麵上,還是彆表現的太高興。”
迦爾納抿了一下唇,沒有說下去。
如果可以,他還希望婆什迦羅能表現的傷心一點,最好,還能瞞住他故意考砸的事實。至少,這樣迦爾納就繼續被夾在老婆和兒子中間了,屋子裡的家具也能保住一半。
不過,要是他倆喜歡的話……
……也無所謂了。
婆什迦羅接過信封,他頭頂上蓬鬆的白發垂下來,擋住自己大半臉龐,剩下的也籠罩了一層陰影,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婆什迦羅一句話也沒有說,僅僅隻是拿著信封沉默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迦爾納待在樓下,開始收拾母子倆剛剛打鬨後亂糟糟的房間。他剛剛才收拾好客廳,就聽見樓上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
“為——什——麼——會——這——樣——!!!”
那聲音撕心裂肺,傷心欲絕。
迦爾納正在收拾撕碎紙板的手,不免就頓了一下。他是剛剛交代過,希望兒子能表現的傷心一點。不過,這個慘叫聲……
……是不是,有點真實過頭了?